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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自忙各自的,脫衣裳鋪被褥,慕清竟然真的裹著一床被子在地上睡,蠟燭被吹滅后,便黑的什么都看不見,曦娘疲倦至極的身體,到這一刻卻反而越來越清醒,毫無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慕清以為曦娘睡著了,才敢忍不住嗓子發癢咳嗽了一下,曦娘聽得清楚,才知道慕清也沒睡著,她稍稍往里挪了挪,又挪了挪,輕微的動靜也被齊晦察覺,他忍不住問:“沒睡著?是不是我在這里……” “地上冷嗎?”曦娘問。 “有、有一點?!蹦角骞室獾?,又假裝咳嗽了幾聲。 本以為曦娘會讓他上床,或是讓他再拿一床被子,可曦娘卻突然問:“你是不是,從沒和女人上過床?” 慕清一下子坐了起來,沒錯,而立之年的他,還沒經歷人事,他一直說曦娘是他第一個女人,他沒撒謊??墒沁@話說出來,怎么聽著就不自在。 “地上太冷了,你上來吧?!标啬锏?,“我已經睡在里頭了?!?/br> “我……” “上來吧?!?/br> 黑暗里,悉悉索索的聲響,可床上躺下的,卻是兩個尷尬的人,這一刻慕清不斷地回憶龐世峰說的那些話,恨不得立刻翻身把曦娘壓在身下,但曦娘渾身是傷,身體極弱,他怎么能在這種時候強求。 “你在想什么?”曦娘問。 “我在想……”慕清腦袋一片空白,冷靜下來才發現,自己竟然什么都沒在考慮,他也不否認,坦率地說,“心里亂得很,不知道在想什么?!?/br> “真的躺在一起,你就什么都不敢做了嗎?”曦娘道,“那天你在閉月閣強吻我時,可比現在熱血多了?!?/br> “我真正在乎你了,就不愿你受到傷害,那天強吻你,除了你的憤怒,我什么也沒得到?!蹦角謇潇o地說,“我不想再看到你傷心?!?/br> “看得到的傷心,還可以安慰,你看不見的地方,該怎么辦?”曦娘說。 “我可以嗎?”慕清覺得,曦娘在暗示,可他生怕自己跨出一步,又被無情地回絕,但是這一次他在被子下抓起了曦娘的手,再問她,“我可以永遠,睡在你身邊嗎?” ☆、278我們做個約定 男人熱乎乎的氣息撲在臉上脖子上,曦娘本以為肌膚相親,會勾起她十數年不堪回首的記憶,可慕清的氣息,卻讓她覺得很安心。 她怎能不安心呢,最危難的時刻他出現了,若只是龐淺悠,他絕不會拋下軍隊來,他會單槍匹馬地來找她,就因為自己是他最在乎的人。慕先生說曦娘是慕家未來的女主人,是他的兒媳婦,湘湘也好齊晦也好,他們沒有一個人在乎自己娼妓的出身。最最重要的是,身邊這個男人,從頭至尾都對自己和普通的女人一樣看待。 曦娘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看在眼里,此刻齊晦緊緊握著她的手,雖然手腕會疼,可比起一路過來的絕望和恐懼,這一點點疼,卻是提醒著她現在被人守護著呵護著,她再也不用害怕了。 拒絕、冷漠、抵觸,她嘗試了很多法子來讓自己冷靜,可越往后卻越覺得自己矯情。那些人要強暴淺悠,她沖上去相救,說讓她來伺候,可她已經做好了一死的準備,救淺悠是沖動,但若自己真的被強暴,她絕對會咬舌自盡,那之后淺悠如何,她也管不著了。 被沈嫣從閉月閣帶走之前,她無中生有地鬧了許許多多的事,看似墮落的人,卻沒有讓任何人再碰過她,她心里明白,不潔的十幾年過去了,哪怕將來不能和慕清在一起,她也不會再讓任何人碰自己。什么也不為,就因為她愛上了那個叫慕清的男人。 說來也可笑,擊潰她內心防線的,不是慕清從天而降的營救,也不是他細心溫柔的呵護,竟是方才大娘那一聲“相公”,她知道,慕清對人稱自己是他的妻子了。 “喜歡我什么呢?我這樣的人?”曦娘問,但在黑暗中側過了身,縱然黑得誰也看不見誰的臉,可心里是滿滿的。 “不知道,這種事是可以條條框框說出來的,我不懂,遇見過的女人無數,可我只想和你一輩子?!蹦角逵行┡d奮,更有些緊張,感覺到曦娘面對著自己了,他超前一湊,徑直撞在曦娘臉上,嚇得他忙問,“撞疼了沒有?疼嗎?” 黑暗中,他的手終于摸到了曦娘的臉頰,曾經也觸摸過曦娘的肌膚,柔嫩光滑像絲緞一般,可經歷了那么多辛苦,此刻干澀粗糙地滑過掌心,好像擦過心房般會隱隱作痛,他下意識地就要吻上去,可嘴唇還沒碰到曦娘,就聽見曦娘說,“黑咕隆咚的,你別親錯地方了?!?/br> “那、我……”慕清有些不安,他多想大氣地翻身壓上去,那才是男人該有的氣魄不是嗎,可他知人事卻未經歷過人事,堂堂大男人,竟有些不自信。 就在他猶豫的時刻,曦娘猛地撞進懷里,慕清不禁低吟了一聲,曦娘環住了他的身體,道:“別胡思亂想了,今晚可不行,我渾身都疼,累得要死過去了?!?/br> “我沒想什么,你別誤會?!蹦角寤琶樽约航忉?。 “我們做個約定可好?”曦娘道。 “什么約定?!?/br> “三年內我不能懷孕生子,你就納妾?!标啬锔C在慕清的懷中,很冷靜地說,“若是我們無法像現在這樣看待對方,若是你將來無法承受流言蜚語,我們就好聚好散,誰也不要束縛誰?!?/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