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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畢,皇后攙扶湘湘起身,她小聲問:“皇上方才語無倫次神神叨叨,jiejie,他被嚇傻了嗎,他瘋了嗎?” 湘湘搖頭:“許是一時魔怔,他從前被先帝那般折磨都挺下來,何至于現在瘋魔。只是從前受欺壓,他還能和先帝比誰活得長,如今他可能很快就失去一切,一無所有?!?/br> 皇后見湘湘臉色不好,擔心的問:“jiejie可是覺得不舒服,要不讓太醫瞧瞧,我看他們挺好的,不會坑害你?!?/br> 湘湘搖頭:“身子沒有不適,我和宰相府的三公子是好友,不論如何那是他的父親,現在宰相突然死了,我擔心他而已?!?/br> 皇后已經能安撫湘湘了,微微笑著:“朔親王那么厲害的人,一定會照顧好龐公子的,jiejie要保重身體?!?/br> 湘湘很欣慰,握著皇后柔軟溫暖的小手,想到自己當初付出的善意和信任,才換得現在身邊有一個人能說暖心的話,她摸著還未隆起的小腹,便道:“那就請為你療傷的太醫來,為我瞧一瞧?!?/br> 皇后忙答應,出門去吩咐,不多久太醫來了,本是一直照顧皇后的那一位,雖然說不上值得信任,但長久以來他只是以老者長輩的目光可憐同情著皇后,才讓皇后每一次被虐待后,都能慢慢康復。 太醫要在湘妃娘娘手腕上蓋一層絲帕,湘湘卻笑:“我沒這么多顧忌的,隔著絲帕只怕還不牢靠?!?/br> 老太醫忙應諾,垂首上前搭了湘湘的脈搏。自從家中看過大夫后,進宮以來湘湘一直拒絕讓太醫看她,就算皇帝真誠地關心她,在她看來也不值得信任,還是皇后的好,讓她動搖了。 “娘娘,您胎像穩固,氣息平和,不需要什么安胎凝神的湯藥,您身體很好?!崩咸t滿足地捋了捋胡子道,“據說娘娘平日飲食簡單,這樣好,太過精致的食物,不過是吃個模樣,對身體毫無助益?!?/br> 湘湘和皇后欣喜地對視一眼,她又問了自己早些時候害喜的事,說她近來幾乎沒有那些癥狀,太醫勸她寬心,懷胎十月任何事都會發生,每一個人都不同,心情愉悅是最好的安胎良藥。 自然湘湘的心情,不可能真正愉悅,她只是對未來有所希望有所期盼,她比任何人都堅強并努力想要活下去。 明德殿中,靜姝守在皇帝床邊,宮女來稟告說洛神殿請太醫,她們說著話,驚擾了皇帝,他慍怒地問:“又是什么事?” 靜姝不得已道:“湘湘請了太醫看胎像,據說母子平安,十分健康?!彼膬任逦峨s陳,說不出的難受,竟含恨把心里話露出來,“這下她心滿意足,等著她男人回來奪走一切,然后為他生下龍種嗎?” ☆、246他心懷天下 這是靜姝心里想的話,等她意識到自己竟然說出了口,皇帝那陰鷙的雙眸,已經叫她嚇得魂飛魄散。不等皇帝出聲,她就往后退開跪伏在了地上,而宮女內侍見這情景,一個個能溜趕緊溜,誰也不想在這里惹禍上身。 他們倉皇地逃出寢殿,只聽得里頭悲涼彷徨的哭聲響起,之后摔摔打打嚇得人心驚rou跳,不知皇帝只是在砸東西,還是連著靜太妃一起砸。 宮女們捂著耳朵依偎在一起,里頭偶爾一陣停歇時,她們彼此都喘一口氣,有人悄聲說:“聽著像是朔親王掌了兵權,如今京城和皇宮都空蕩蕩的,朔親王隨時帶兵打回來,皇上搶了他的女人,他還不得把皇上的龍椅搶走?” 這話是要殺頭的,那宮女立刻被人拉著走遠些,互相勸說不要亂講,但也有人忍不住道:“都說朔親王溫文儒雅玉樹臨風,和賢妃娘娘從前一樣對人寬和,若是真能換一換,阿彌陀佛,我們也算熬出頭了?!?/br> “皇上……”她們正說得起勁,里頭靜太妃凄厲的一聲呼喊,震得整座明德殿靜了下來。 皇帝的近侍猶豫再三,鼓起勇氣探頭探腦往里看,瓷器花瓶碎了一地,柜子屏風也都倒了,像是暴風殘卷后,已然滿地狼藉。靜太妃跌坐在床榻之前,她除了衣衫有些凌亂,看起來并沒有挨打。而最最讓內侍觸目驚心的,竟是皇帝伏在太妃的懷里。他微微顫抖著,像是在哭泣,可到底怎么了,他們誰也不知道。 退出來的人,都互相擺著手,示意不要進去打擾,老老實實等太妃或皇帝喊人再說,幾個宮女站在屋檐下,有人竊竊私語:“沒想到這種時候,陪在皇上身邊的,竟然是太妃?!?/br> 這樣的事,多多少少從明德殿傳出去,縱然洛神殿門前里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侍衛,也沒法兒阻擋閑言碎語傳進來。湘湘和皇后略聽得幾句,聽說皇帝幾乎砸了明德殿,而靜太妃卻寸步不離地陪在他身邊,小皇后唏噓道:“我被他們虐待后,看見了就怕,夜里做夢也怕,可是靜太妃倒稀奇,皇上一次次地折磨她,眼下宮里沒有人不知道他們倆那點事,可她還是不怕皇帝,有事兒沒事兒就在他身邊,她果然與眾不同?!?/br> 湘湘嘴上沒說,心里卻知皇后沒想明白的,正是她對齊晦說過,也暗示了靜姝的話?;实巯矚g的女人是靜姝,而靜姝從一開始就被太子奪走了心,只是他們的情愛太殘酷,仿佛彼此都畸形了的心,恰好能重合在一起,別人插不進去,他們也鎖在一起,再也無法分離。 “jiejie,他們這樣,有意思嗎?”皇后怯然,小心地說,“其實我覺得,太妃她很喜歡皇上,可是皇上不喜歡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