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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第一天已經過去,皇帝離宮的第二天,就會在京外和龐峻分別,而后返回京城。洛神殿里大家安安靜靜地縫制新衣裳,并不在意皇帝幾時歸來,可對靜姝來說,能下手挑唆湘湘和皇帝關系的機會和時間,越來越緊迫。這天早晨她曾親自來洛神殿,還沒進門就聽見里頭的笑聲,彼時動搖的心終于定下來,沒有踏進洛神殿,徑直就回去了。 憑什么湘湘在哪里都能過得好,憑什么任何是都不能把她擊垮,為什么受苦受虐待的永遠是她宋靜姝,她多久沒這么笑過了,她每一次扯起笑容,都只是為了取悅皇帝,她到底做錯了什么? 然而洛神殿里,湘湘和皇后都沒察覺到,陣陣殺氣正逼向這里,皇后不擅長針線,實在是很坐不住,湘湘看她幾次都打呵欠十分疲倦,終于笑道:“不如出去玩一會兒,等下我去做飯,你聞見香味就來吃?!?/br> 這里的生活,簡直和普通百姓家沒有差別,皇后進宮以來,真正覺得自己活得像一個人,甚至比起她在莫家時,還要舒心自在,更湘湘撒嬌幾句后,便領著宮女去院子里玩耍,湘湘見她歡歡喜喜地出去,便繼續安心為她的嫁衣用金線縫上祥云。 兩位針線房的宮女陪坐著,她們做慣了這樣的活,并不覺得累,倒是見到湘妃娘娘和皇后這樣親密,都覺得不可思議,那些話昨天就憋了沒敢講,這會兒皇后走了,她們忍不住道:“娘娘您這樣好的人,若是早些進宮該多好,太妃娘娘在宮里橫行霸道,奴婢們都很害怕?!?/br> 湘湘不語,她不喜歡被稱作娘娘,至少現在這幾聲娘娘,只會讓她惡心,但宮女們沒有惡意,宮里人都知道她是湘妃,多余的話不說也罷,垂首繼續專注著手里的針線,宮女見她不言語,也就不說了。 這是為自己縫制嫁衣,雖然不知幾時有機會穿,可湘湘想好了離開皇宮時要帶走,所以很用心很專心,本說等一會兒就去做飯,可一坐就是好半天,又和宮女商議如何剪裁縫制,不知不覺已經過了大正午。 湘湘是感到腹中饑餓才意識到時辰晚了,兩個宮女必然也餓壞了,她一面打發她們去吃東西,自己走到門外來,想找皇后,卻不見小姑娘的蹤影。 “夫人,皇后娘娘到洛神殿外面去玩耍了?!北粏镜礁暗膬仁?,低垂著腦袋回答,“皇后娘娘出來沒多久,嫌院子里地方太小,就說要去外面玩耍,去了好些時候了?!?/br> 湘湘覺得古怪,問道:“皇上不是有旨意,我和皇后不能隨便出入?” 內侍身子一顫,含糊其辭地解釋:“娘娘想出去玩兒,奴才們一時也忘記了,大概那些侍衛們覺得娘娘不會走遠,所以就沒攔著。要不奴才們這就去找,夫人您稍等一下?!?/br> 湘湘覺得自己可能多慮,但她進宮后對什么事都萬分小心和敏感,皇后近來雖然變得活潑,可她是個懂事的孩子,皇后自己說要時時刻刻和湘湘在一起,又怎么會跑出洛神殿,也不來和她講一聲? 湘湘在屋檐下站著等,她這么杵著,底下宮女太監也不得不出去找,找到也罷了,偏偏找不到就更惹人懷疑,湘湘徑直朝門前走,這一下那些侍衛卻攔住了她的去路,道:“皇上有旨,湘妃娘娘不得擅自出入洛神殿?!?/br> 湘湘冷然一笑,拔下發髻上的簪子抵在咽喉間,以死相逼是最最無奈的法子,可在這里,也是她屢試不爽的法子,這些侍衛太監和宮女,沒有一個人敢讓她受到傷害。 果然那些侍衛猶豫了,湘湘趁他們一晃神,就走出了洛神殿,他們追上來要阻攔,湘湘冷聲道:“我可懷著孩子,你們激了我傷了我的身體,有幾個腦袋向皇上交代?” 湘湘強行走出洛神殿,可是皇宮那么大,她上哪兒去找皇后?焦急間,湘湘看到飄在地上的一縷雀羽,那鮮艷明亮的色彩十分惹眼,湘湘心頭一驚,朝著那方向走去,再往前走,又看到些許雀羽,像是皇后故意留下來等湘湘找她,而今天像是上蒼保佑,是個晴空萬里無風的好天氣。 一直往前走,已經進了御花園,湘湘的心越來越緊,地上也沒有雀羽再為她之路,唯一的線索斷了,她只能漫無目的地看著整座園子,卻是此刻,湖邊有人尖叫。湘湘下意識地跑去,身后的侍衛也跟了十幾人,趕到河邊時,見到兩個來采花的宮女哆哆嗦嗦跌在地上,不等她們說什么,湘湘便往湖中探,看到一個女孩子的身體浮在那里,而身上的衣衫,就是湘湘今早為皇后穿戴的。 “快救她,快把她救上來?!毕嫦婊厣碜ブ绦l,可那幾個人卻猶豫著,反而是后面幾個人有血性,不等湘湘哀求就跳進湖里,小皇后的腰上綁了大石塊,是想把她沉到湖底去的,可是這孩子下水后緊緊抓住了岸邊的水草,這一刻侍衛想讓她松手也掰不開,只能把水草斬斷,才把皇后從水里托了起來。 “湘妃娘娘,皇后怕是救不活了?!北娙艘娦』屎筮@么慘,都勸湘湘不要上前,可湘湘卻撲上來,連扯帶咬的拉開了皇后的衣衫,把她抱起來使勁地勒了幾下肚子,邊上的侍衛瞧見,知道湘妃娘娘力氣小,便上手抱過皇后,照著樣兒想法兒逼出皇后胸口的水,都不知道皇后究竟被淹了多久,他們試了幾次都沒什么反應。 正要放棄時,湘湘上前使勁拍了皇后的臉頰,是侍衛們力氣夠大,真的讓皇后猛地吐出幾口水,這一下緩過氣,死氣沉沉的臉也登時有了血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