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頁
而小皇后突然被太妃宣召,戰戰兢兢趕來時,連御寒的氅衣都沒有穿,靜姝煞有其事地將底下奴才訓斥了一頓,說他們這樣做是虐待皇后,等宮女們退下去,她又對花容失色的小姑娘說:“別害怕,我不會沒事兒就打你,是你從前不聽話,你年紀小還是個孩子,我這個做長輩的不得不管教你。只要你往后乖乖聽皇上和我的話,就不會有皮rou之苦,你是帝國最尊貴的女人啊?!?/br> 皇后的淚珠已在眼中打轉,她是真的怕了,求死沒有勇氣,活著又飽受折磨?;实鬯坪醯人绑侵?,就要與她同房,每每聽說侍寢的美人不堪恩寵被抬出明德殿,她就怕的睡不著。除此之外,太妃陰魂不散地盯著她,即便她只是動了不該有的念頭,也會棍棒相加,現在看到太妃,已是服服帖帖。 靜姝問道:“之前你和宰相大人的千金關起門來說悄悄話,說了些什么?” “沒有?!被屎缶雇纫卉浌蜃氯?,瑟瑟發抖地說,“那一次后再也沒有過了,太妃娘娘,您要相信臣妾?!?/br> 靜姝皮笑rou不笑地湊近她,把嬌小的孩子從地上拉起來,理一理她的衣袂說:“我知道沒有了,我就是問你那一天,你們說了些什么?!?/br> 皇后哪兒敢坦白說她曾希望能得到宰相幫助,給予自己在后宮真正的權利,甚至要驅逐宋靜姝。只能避重就輕,把事情都推在龐淺悠的身上,說道她提起皇上可能對朔親王府的夫人有意思。 不想話音未落,竟迎面被靜姝扇了一巴掌,痛得小姑娘只發呆,靜姝冷聲道:“這種話,再不許提起來了,有也罷沒有也罷,輪不到你來多嘴,就連我也沒資格,那是皇上的事?!?/br> “是……”小姑娘驚恐地答應著。 “真是的?!膘o姝很失望,但腦筋一轉,又問皇后,“你對那位龐小姐,了解多少,從前時常往來?!?/br> 皇后搖了搖頭,捂著半邊臉想了想說:“只是聽傳聞,說龐小姐對朔親王有意,且相識多年,好像為了這事兒,和家里也鬧得不愉快?!?/br> 靜姝不禁皺眉,心里將幾人的關系理了理,一個個主意就冒出來??伤@副模樣,嚇得皇后節節后退,她見到了,才冷笑一聲:“別害怕,沒事了,退下吧?!?/br> 但皇后才轉身,靜姝又喊住她,問道:“今日我們說些什么了?”小姑娘怔怔的,好容易機靈起來,忙應答:“什么也沒說,臣妾和太妃娘娘什么也沒說?!?/br> ☆、191刺客 靜姝的嘴角勾起不屑又滿足的笑容,很難想象,這個國家最尊貴的女人,竟然對自己卑躬屈膝。從最初時刻牢記著自己的一切是如何得來的,到如今越來越享受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而皇帝比從前多出的那一絲溫和,更讓她得意忘形,以至于常常不記得自己是誰。但眼下這些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似乎找到了足以讓皇帝高興的好主意。 然而隔日早朝上,有人稟告朔親王為出巡打前站的境況,所有人都聽說朔親王帶著夫人出雙入對,每一個城鎮鄉村,每一條路上都有他們的身影。 傳言那位漸漸被人稱作湘夫人的女子,從容大方地應對各地官衙的女眷,甚至隨丈夫穿梭在田地間探訪當地的農民,陪同朔親王了解各地風情和農耕經濟,儼然一副帝王出巡的架勢。有人認為朔親王失了分寸,要皇帝降罪于他。 皇帝當然不能這么小氣,二弟既然是為自己去打前站,就是要把他將做的事先做一遍,才能確?;实鄣男谐讨苋?。如今他不過是帶著妻子四處走一走,沒有任何隆重張揚的排場,據說連穿戴都十分樸素,與其說他們煞有其事如帝王出巡一般到處查訪,不如說是傳達這些話的人,故意夸大了事實。 但不論真假,齊晦帶著湘湘出去,皇帝心內就容不得,可他不能在人前發作,他也會怕一旦真正與齊晦撕破臉皮,齊晦就無所顧忌地對付自己,可他至今不知道齊晦的實力有多深,近來又聽說慕家似乎重新崛起,那一刻皇帝才意識到,他把自己的外祖父一家滅了,是多么愚蠢的事。 事實上,京城盛傳朔親王帶著夫人大張旗鼓地各地游走,半真半假,齊晦的確帶著湘湘去了很多地方,但他們輕車簡行,名義上是為皇帝打前站,實際是齊晦借著這次機會,帶湘湘四處游玩。湘湘自詡是走南闖北的江湖人,可她一個舞娘不過是到處獻藝,跳完了舞就轉下一個地方,時常連覺都是在馬車上睡,最最怕就是去京城以外的地方跳舞,日夜連番的奔波,好些姑娘回來就會累得病一場,根本不可能好好停下來看一看各地風光。 是以如今齊晦帶著她到處走,湘湘到哪兒都十足新鮮,有些地方她明明來過,卻從未領略過任何風土人情,于是兩人回程的日子一推再推,但齊晦每日都會派人將周詳的出巡計劃呈報于皇帝,終于踏上歸程時,已在二月上旬。 回程途中,慕清再一次來相見,這回沒有帶著父親同行,他悄無聲息地出現時,又把湘湘嚇了一跳,她已經不再花心思比較齊晦和慕清哪一個更有神出鬼沒的本領,只想著他們這樣子不會被人抓到,倒也不錯。而眼下要緊事她只關心兩件,一則是鑰匙造出來了沒有,再有便是曦娘。 前者讓她無比忐忑,擔心相公這就要去用生命來冒險,弄得她也不知算不算好事,聽聞現在鑰匙還未打造出來,私心地松了口氣。聽聞慕先生精益求精,容不得花紋圖案有一絲偏差,終究覺得拓印的圖紙不夠精確,所以慕清來傳達父親的話,他要回京再把木牌從宰相府取出來,父親要親眼見過木牌,才肯安心。兄弟倆都自嘲,之前非要送去宰相府藏匿,真真多此一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