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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示意宮女將皇后的茶收走,便挑起裙擺道:“娘娘,您要不要看看我腳上的傷?” 小皇后露出嫌惡的神情,別過臉搖了搖頭。 靜姝道:“麗妃曾經要打斷我的腿,我掙扎后,一棍子砸在了腳趾上?;屎竽锬?,您知道哪有多疼嗎?您有沒有把腳撞在桌腿柜子上過,比那樣鉆心的疼,還疼上百倍千倍。而除了我,這宮里曾經有無數女人慘死在她手里,如今那位朔親王你知道么,他的娘也是被麗妃熏瞎了雙眼的,麗妃還曾逼我用燒得猩紅的火鉗去燙她的臉?!?/br> 說起這些話,靜姝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湘湘,她從沒害過湘湘,為什么湘湘卻現在成了她痛苦的源頭。昨晚的折磨,又充斥著湘湘的名字,她恨毒了恨透了窩囊的齊旭,有本事就去把女人搶來,在這里折磨她有什么用? 皇后見太妃的目光越來越毒,不知在想什么出神,她只覺得如坐針氈,不想再在長壽宮待下去,便起身道:“往后每日晨昏定省,本宮都會來向太妃問安,除此之外,咱們也不必有什么往來?!?/br> 靜姝緩過神,看著嬌小的皇后緩緩離去,這小皇后幾時才能長大,是不是等她長大了,皇帝就不會來糾纏自己?忽然一個激靈,喚過宮女道:“去宮廷樂坊,把與我同時進宮的舞娘都找來?!?/br> 這一天,簡夫人帶著外甥女到龐府探望淺悠,宰相夫人端著尊貴,彼此沒有撕破臉皮,可她對沈嫣的不滿是無法改變了,不等丈夫來做主,就決定不再需要沈嫣。沈嫣本想看看淺悠,陪她說幾句話,也被龐夫人無情地拒絕,說是淺悠昏睡,不需要別人打擾。 回家的路上,簡夫人問外甥女:“龐小姐的脾氣真的那么古怪?” 沈嫣道:“說來話長,舅媽,淺悠挺可憐的?!?/br> 簡夫人卻摸摸外甥女的腦袋:“會比你可憐嗎?” 沈嫣垂下眼簾,輕聲道:“舅媽,我已經不再想了,到了京城看到那么多事,才曉得天有多高,那點往事不值一提?!?/br> 簡夫人溫柔地說:“可我還是希望嫣兒能遇到良人?!?/br> 沈嫣笑道:“舅媽還是多收留我幾年,先把meimei們嫁出去?!?/br> 且說簡夫人只是沈嫣的舅母,小姑子遠嫁多年,兩家幾乎沒有往來,可她卻能把外甥女當閨女一般心疼,這樣的親情在龐府,卻幾乎看不見,龐夫人一心只在丈夫身上,對兒女,只希望他們能讓丈夫念起她的好,所謂的寵愛疼愛,必須在一切順意的境遇下,龐峻稍有不如意,一家子都不會好過。 今晚宰相大人晚膳也沒用,回家換了身衣裳就出門去了,龐夫人都沒來得及說簡家的事,把伺候在側的侍妾叫來盤問幾句,因問不出什么,幾位侍妾都無辜挨了頓責備。 實則宰相大人今晚是帶人微服往煙花之地來,自然不是那么好的興致來尋花問柳,徑直就去了閉月閣,曦娘因昨天在張府累了,今天不接待客人,正在自己的屋子里歇著,老鴇乍見龐大人避開人群從后樓進來,驚得不敢上去迎接,而是跑來曦娘的門前說:“女兒啊,龐大人來了?!?/br> 老鴇說龐大人,就不是世峰而是龐峻,龐峻有些日子沒來閉月閣了,曦娘趕緊整理衣裳迎到門外,可是門一開,一個身形高大的侍從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一路把曦娘頂到了墻上,門外老鴇見這光景,嚇得魂不守舍,卻又被威脅閉嘴別亂嚷嚷,把她攆走了。 曦娘被死死頂在了墻上,雙手根本夠不到男人的身體無法掙扎,但見龐峻款步從門外進來,又跟來幾個侍從,他冷冷地將屋子里掃視一番,便道:“翻一翻吧?!?/br> 曦娘艱難地發出聲音,問道:“大人,奴家做錯什么了嗎?” 龐峻冷笑,坐到桌邊,看著侍從將曦娘的屋子翻了個底朝天,樓下人聲鼎沸根本聽不見這動靜,等侍從翻騰完,什么也沒找出來向宰相稟告后,龐峻才示意放人。 脖子上一松,曦娘跌了下去,捂著心口不住地咳嗽,臉漲得通紅,龐峻從桌邊來,挑起她的下巴道:“那個姓封的男人,就給了你千兩黃金?難道沒有在你這里藏什么?” 曦娘搖了搖頭,滿眼驚恐,已分不清自己是故意做給龐峻看,還是真的害怕。 龐峻又問:“他是不是慕家的人,齊晦和他見過面了是不是?” 曦娘艱難地應道:“大人,奴家什么都不知道?!?/br> ☆、144看似無情 宰相的行為,顯然很反常,他何至于勞師動眾帶著人親自到閉月閣來翻曦娘的屋子。這么做,若不是急瘋了,可能就是故意鬧出動靜,希望有人知道曦娘受到了威脅。而能將曦娘的安危視作自己的安危的,世上沒有幾個人。 龐峻輕輕拍了曦娘的臉蛋,森冷地說:“從前你一向表現極好,將來也最好明白,誰才是你的主子。不要以為和什么人稱兄道弟,就真的抬高了身份,一個娼妓,還想怎么樣?” 曦娘緊緊咬著唇,一言不發,眼中晃蕩的,是對于龐峻的恐懼和屈從。她在世人眼中的傲氣或灑脫不羈,從不會在龐峻的面前表露,不是她不敢,而是她必須這樣,為自己,為閉月閣里幾十個姐妹生存下去。 “我再問你一次?!饼嬀p眸如刃,“那個信封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慕家的人,他有沒有見過齊晦?” 曦娘想,就是這會兒死了也不能說實話,竟流出眼淚來,顫巍巍道:“大人……奴家幾時敢欺騙您,大人,奴家真的什么都不知道?!?/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