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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妃安詳地長眠于棺木之中,兩人守護著香火為母親守靈,湘湘依偎在齊晦懷中小睡片刻,或齊晦靠在湘湘的肩頭閉眼休憩,一整夜兩人沒再說什么話,僅僅是在一起,就足夠了。 翌日雪霽天晴,第一縷晨曦照進來,廟里的師傅帶著徒弟來為賢妃誦經,這一次之后,按照二皇子的要求,就會將賢妃的靈柩葬入慕家園陵,而尊重二皇子的選擇,依舊為賢妃舉行火化,將骨灰散入慕家園陵的土地中,散在賢妃生母的陵墓旁。齊晦知道他自己將要面臨怎樣的將來,只有這樣,才能讓母親真正長眠,而葬在母親墓碑下的,僅僅是衣冠冢。 賢妃于午前長眠地下,除了廟里的師徒三人和齊晦、湘湘,再沒有別的人來參加葬禮,龐世峰和簡風都不得不入朝參加新君登基大典,而曦娘、沈嫣等人,根本找不到這個地方。 齊晦和世峰約定登基大典之后,在廟宇中相見,當他與簡風趕來時,兩人都已沐浴凈身用過午膳,安寧地互相依靠著,在陽光下取暖,世峰走進院落時看到這一幕,他和簡風還孤單影只另一半沒有著落,不禁輕哼:“早知是這樣,還折騰什么?!?/br> 話雖如此,心里卻為齊晦高興,但眼下朝廷皇室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還有許多正經事等著他們去做。 “皇室今晚會舉行婚宴,他顯然沒有一點哀悼先帝的意思。再有今早登基大典上,已和莫家女兒大婚,冊封莫氏為皇后,可并沒有為莫家平反?!笔婪宓?,“沒想到他登基的日子,趕在了莫家人行刑前,大臣們都議論紛紛,本以為太子會保住莫家的人?!?/br> 而另一個消息,是齊晦被皇帝封了親王,雖然他沒參加登基大典,可圣旨已經頒布,齊晦被封為“朔親王”,將在京城新建王府,賜予他居住。世峰道:“你若不去謝恩,就是抗旨,你若去謝恩,從此以后就要臣服于他?!?/br> 湘湘靜靜地在一旁聽著,男人們的對話言簡意賅,她插不上嘴也不敢亂開口,聽得說齊晦被封了朔親王,想著該是哪一個朔字。她記得先生說過“晦朔之交,日月相合,始終相際”,齊晦被賦予“晦”這個不堪的名字,卻也預示著他光明的未來,而一個“晦”字還能時刻警醒他的人生,并不見得是壞事。 湘湘想,若是此“朔”,新君倒是很有誠意,新君是想告訴天下人,他希望齊晦能忘掉過去,重新開始。 “湘湘怎么辦?”那邊的話題突然轉到了湘湘身上,她一愣,但見簡風指了自己問齊晦,“你還要不要她了,你若不要,我就領走了,我可見不得我師傅顛沛流離居無定所?!?/br> 齊晦不言語,默默地握住了湘湘的手,簡風笑道:“這才是?!彼挚戳搜巯嫦?,并無別的意思,可忍不住就說,“你也別以為湘湘離不開你,這樣好的女人,你不要,天底下……” 他沒說完,被世峰推了一下,世峰不耐煩地瞪著他,而后對齊晦問:“我爹那邊按兵不動,準備先看看新君如何對待這天下,如何重新梳理朝堂。你呢?現在你是堂堂正正的親王了,不管你去不去謝恩,皇帝都很有誠意,就是虛情假意他也會漂亮地做給世人看。唯一的好處是,你不必再偷偷摸摸了?!?/br> 齊晦看了眼湘湘,想到太子可能對湘湘有意思,更覺得昨天的自己太荒唐,他若放了手,太子豈不是趁虛而入,翻天覆地也要找出湘湘? “湘湘既然是你的妻子,你何不光明正大地帶著她?”簡風道,“難道要湘湘,繼續過不見天日的生活,她不能堂堂正正跟在你身邊?” “湘湘若隨你一道去見皇帝,她就是名正言順的王妃?!笔婪宕蛄恐嫦?,她還穿著儉樸的素服,還是府里丫頭的裝扮,雖然有美麗的容顏,可與世人想象中的王妃模樣,差得太多,他微微皺眉,“你可不能這樣帶著她,去見皇帝?!?/br> 想到要見太子,湘湘心里略不安,但她不見得永遠偷偷摸摸地過日子,或許正大光明地走上金鑾殿,讓世人都知道她從此時朔親王的妻子,皇帝也許就不敢再動什么念頭了。 齊晦與她的心意,不謀而合,世峰則看齊晦的眼神,就猜出他的心意,便對簡風道:“沈先生回簡府了,你把湘湘帶回去,讓沈先生為她打扮一下,這樣子不行?!?/br> 湘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赧然站到了齊晦的身后,齊晦則輕聲道:“沒事,我隨你一道去簡府?!?/br> 齊晦帶著湘湘去見過廟里的師徒,世峰和簡風將隨身帶的銀子都添了香火,之后策馬奔回京城,城門口的官兵恭敬相迎。湘湘坐在齊晦的馬上,雖然沒敢四處張望,她也感受到周遭異樣的目光,可她不自覺地,就挺起了背脊。 沈嫣再見湘湘時,不安了一夜的心總算落回肚子里,表弟要她為湘湘裝扮一番,好參加晚上的皇家婚宴,自然是不能穿素服了,簡風說表姐這邊沒有合適的衣裳,他去母親姐妹那里找一找。 沈嫣便為湘湘上妝梳頭,鵑兒驚訝于湘湘身份的變化,可小姐不讓她多嘴,她捧著首飾在一旁不敢亂開口。湘湘的長發被高高挽起,她終于像一個婦人了。雖然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齊晦的妻子,但她一直還是女孩兒的裝扮,此刻挽了發髻,才顯出幾分嫁做人婦的成熟。 此時簡風在門外說:“表姐,我娘來了?!?/br> 鵑兒趕緊去開門,簡夫人帶著侍女進來,沈嫣道:“怎么驚動舅媽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