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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想著幾時告訴晦兒才好?!辟t妃自顧自說,“湘湘啊,我怕是沒力氣再說這么多,你覺得什么時候合適,把我的話告訴晦兒,讓他自己抉擇?!?/br> 湘湘是聰明人,賢妃這幾句話讓她想了很多,從最初賢妃要為齊晦保存皇子身份而不愿離宮,到如今她說她認為只有齊晦的血統是真正的皇嗣,又說她曾經希望齊晦長大成人后去改變一切,湘湘明白,即便到這一刻共同等待著齊晦將她們送出宮,賢妃心里依舊渴望兒子,能成為新一代的君主。 成為帝王嗎? 賢妃在懷中虛弱地昏睡過去,湘湘卻反復想著她說的話。湘湘曾問過自己,齊晦可是皇子啊,她怎么毫不顧忌地就戀上一個皇子,可她又對自己說,被廢棄的皇子還算什么皇子呢?可等她了解賢妃的愿望,等她覺得龐公子看待自己的眼神不那么友善,她才覺得,可能自己的出現,妨礙了齊晦的將來。 成為帝王?難道是她阻礙了齊晦的帝王之路。 而此刻,那個荒yin無道的君主,剛剛從被行刺的恐懼中緩過神,歪坐在明德殿的龍椅上,麗妃臉色蒼白地摟著不住啼哭的兒子坐在一旁的地毯上,她哭訴著:“皇上,您一定要嚴懲刺客,他們差點殺了皇兒?!?/br> 皇帝不耐煩地瞥了一眼,從太監手里接過安神的湯藥灌下去,聽到他們說:“太子殿下手臂上的傷,沒有大礙,已經止血了?!?/br> 方才刺客沖過來,太子用身體為他擋了一劍,麗妃此刻跟過來哭哭啼啼裝可憐,似乎就是想讓皇帝忘記太子的孝道,此刻聽老太監提起來,她立刻大哭:“皇上,臣妾的腿好疼,皇上……” “閉嘴!”老皇帝怒喝一聲,揚手道,“把麗妃和三殿下送回去?!?/br> 話音才落,門前又有太監匆匆而來,稟告道:“刺客的身份查明了,竟是莫家的人,皇上,太子正跪在明德殿外,請求發落?!?/br> 麗妃神情大振,腿也不疼了心里也不害怕了,拉著兒子站起來,指著殿門外說:“皇上,原來是莫家人,原來是太子,其心可誅,皇上還猶豫什么?” 可皇帝嗜血的目光,卻投來駭人的憎惡,嚇得麗妃渾身戰栗:“滾出去?!?/br> 小皇子大哭,麗妃趕緊捂著他的嘴往外走,殿門外,太子跪在臺階下,她傲然行至身邊,刻薄地說:“果然和你的母親一樣惡毒,你怎么不殺了我和你弟弟呢,皇上這一次還會饒過你嗎?” 太子無動于衷,他在人前一向怯懦庸碌,根本不需要有什么反應。但麗妃走遠后,明德殿內遲遲沒有動靜傳來,好半天終于有人宣召太子,齊旭深深吸口氣,起身往門內走。 門前守護的侍衛里,齊晦正手持長矛站在殿門邊,與太子目光相接,兩人彼此心領意會,太子鄭重了神情,毅然進門。 等待他的是護駕的褒獎,還是竄通外戚行刺的懲罰,誰也不知道,可是太子也好,齊晦也好,他們都對二人之間的默契感到奇怪。而齊晦結交世峰、簡風等等摯友,也從沒有與誰配合得如此自然,和太子聯手以來,一起都很順利。 皇城之外,淺悠幾番得不到回應,怪奴才們不盡心,就自己往父親兄長這邊來,想要問問宮里的狀況,可父親還在宮里沒有歸來,哥哥們也不在,她纏了會兒龐夫人,就被母親打發回去,可她繞了幾圈,吩咐身邊丫頭先回去別張揚,就獨自躲進了父親的書房。 本想等他們回來聽聽說什么,不知等了多久,疲倦地在書架后睡了過去,聽得有人說話的動靜時睜開眼,外頭天都黑了。 只聽父親問道:“齊晦身邊那個女人,你查過底細了沒有,我不問你,你就不說了嗎?” ☆、097最好的君王 淺悠本就睡得腿腳發麻,一聽這句話,整個人滾在地上,驚動了外面的父親和兄長,世峰步入書架尋找聲音的來源,見是meimei躲在這里,他無奈一嘆,朗聲道:“父親,是淺悠?!?/br> “你輕點兒,輕點兒……”淺悠被哥哥拎起來,她發麻的腿正在復原,一碰就萬螞蝕骨的疼,跌跌撞撞跟著哥哥到了父親面前,龐峻已是一臉怒意。 淺悠是家中獨生女,本是萬千寵愛在一身,但龐峻日理萬機,教養兒子已是忙中抽閑,再沒有閑工夫對女兒多加教導,向來只要淺悠不算太出格,好些事讓妻子教訓幾句,自己也就不過問了。父女之間的感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而如這一次太子選妃,在龐峻眼里,女兒一度只是他左右權利關系的棋子。 “今日賞花宴上,見你端莊有禮,我還與你母親說,女兒長進了?!饼嬀姕\悠衣衫不整,臉上還有睡著后被袖子壓出的印跡,搖頭冷笑,“可見是我老眼昏花了?!?/br> 淺悠低著腦袋不敢頂嘴,這個家她唯一不敢反抗的,就是父親。 “去簡府請幾位女先生,來教你meimei規矩,從今往后再不許出門,閉月閣也不能去,那本是下三流的地方?!饼嬀w怒兒子,責罵世峰,“都是你慣壞的,竟然帶著meimei往花街柳巷走,混賬東西,往后你也別再往那里去了,就要娶妻成家的人,給我好好收心?!?/br> 世峰悶聲不響,可心里嘀咕,meimei這一折騰,父親好像又把齊晦身邊湘湘的事兒給忘了,這件事他一直敷衍了事,因不是太重要的事,龐峻也沒有時時刻刻在意,時常被一件事岔開,就忘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