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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御花園時,還黑洞洞一片,兩人站在黑暗處,雙手緊握十指相扣,湘湘感覺到指間的溫暖,那一天在雜物房里奄奄一息時,就曾摸到這張手,沒想到不久后,可以再次,甚至永遠緊緊握在手中。 ☆、068就剩下我娘 “那天我就想,哪怕再也不能見到你,我也會一輩子記著你的手,只要再次摸到,我就知道是你?!毕嫦孀匝宰哉Z,歡喜地將手晃了晃。 齊晦側過臉時,正好看見她甜美的笑容,眼下前途未知,明明大家的境遇都不好,她卻總是有笑容,只要看到她清澈明亮的雙眼,內心就會充滿希望。他沒有說話,把湘湘的手牢牢握在掌心。 齊晦帶著湘湘躲在無人的樓閣高處,此時樓下一陣動靜,似乎是準備點燈了。 要讓整個園子的燈火幾乎同時亮起來,必須動用無數的太監和侍衛,每個人都固守自己的崗位不能挪動,上頭一聲令下后,他們就要用火折子點燃身邊的燈,這是十分費工夫的事,可皇帝樂此不疲,每年都舉辦數次燈會,每一次都要求有新意,他會吝嗇軍費上給將士添一件寒衣,卻毫不在乎這種無聊的事上,花費千百萬的銀兩。 只聽得有人高聲一呼,黑漆漆的世界頓時燈火通明,上千盞花燈同時亮起,御池邊上亮如白晝,粼粼波光透到屋子里,在湘湘的面上晃動著,她稍稍往后退,贊嘆又唏噓:“太奢華了,過去在高官宅邸所見到的,實在是小巫見大巫?!?/br> 齊晦說:“一次燈會前后花費的銀兩,足夠三軍一年的軍餉,就不被他哈哈一笑,花掉了?!?/br> 湘湘見他面色凝重,不禁想起賢妃曾經的抱負??上嫦嫦腚x開這里,她也一直相信齊晦母子遠離這里,會活得更好更自在,但此刻燈火輝映下,齊晦眉宇間憂國憂民的神情,讓她有所動搖。她想知道,是自己的出現影響了齊晦,也影響了賢妃嗎? “為什么要帶我來看燈?既然你不喜歡?!毕嫦娴?。 “燈火有什么罪過,錯的是皇帝?!饼R晦道,“既然他們被作出來,被點亮,就該被好好欣賞,哪怕多一分意義,也算值得的了?!?/br> 他抬手指向窗外,對湘湘說:“順著我指的方向看過去?!痹捯舨怕?,又有燈火亮起,隨著齊晦慢慢改變方向,一處處花燈連接被點亮,姹紫嫣紅絢爛奪目,湘湘不自覺地伏到窗欞上想看個究竟,稀奇地問,“你怎么辦到的?你的手就這么一指?!彼龑W著齊晦,往前戳了幾下,當然不會有燈亮起來。 倒是齊晦一愣,含笑說:“我只是知道點燈的時辰,估算的,哪里能手一指就點燈?!?/br> 湘湘笑著回到他身邊,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自詡是闖江湖的,到底沒見過大世面?!?/br> 江湖二字,莫名讓齊晦覺得親切,又聽湘湘嘀咕從前去過的王府、尚書府等大宅子里的光景,齊晦道:“二十年前,皇宮所有的園林殿閣裝點,和宴會燈火的布置,都是歸慕家管,我朝機關術第一人,就在慕家?!?/br> 湘湘半知半解,齊晦又道:“就是我娘的娘家,可是二十年前,全族人一夜之間消失了,就剩下我娘在宮里?!?/br> ☆、069宮里出事了 見湘湘聽得一臉緊張,齊晦有些不忍。他除了世峰和曦娘,不太與別人說話,甚至世峰也不完全知道他的心事,但這幾天,他什么都相對湘湘說,仿佛湘湘進入了他的人生,他就該讓湘湘知道自己的一切。 “二十年了,我對慕家的人本就沒有印象,我娘心里一定到現在也無法接受,但我自己沒什么感覺?!饼R晦如實道,“至于慕家昔日的輝煌,是聽龐峻和我娘說的,我沒親眼見過,沒得比?!?/br> 湘湘點頭:“我懂,就好像從前總有人問我會不會想爹娘,可我從沒見過爹娘,怎么想?反是靜姝,她還記得父母的模樣?!?/br> 不經意提起好姐妹,湘湘的神情稍見黯然,齊晦想說什么,話到嘴邊,變成了:“你若有心愿未了,或什么事要交代,只管對我說?!?/br> 湘湘這才嫣然一笑,安心點頭。 那之后,兩人原路返回,湘湘再次驚訝于齊晦對皇宮的熟悉,他走的每一條路都沒有人,復雜的路線,湘湘來回一趟,什么都沒記下,難怪齊晦出入皇宮從沒動靜,因為根本不會有人看到他。然而靜下心來想一想,這偷偷摸摸一輩子不見人的生活,是不是也太壓抑了。 離宮的事,齊晦需要和世峰商議,冷宮里的東西都收拾的差不多,實則為了留下過日子的痕跡,并沒有帶走太多東西,而湘湘說她的東西都在芙蓉居,本來也沒什么要緊的,只怕已經被處理掉,不必在乎了。 隔天夜里,世峰傳消息進來,說龐峻找齊晦商議事情。因齊晦母子離宮,是他和世峰之間的秘密,龐峻并不知曉,為了不讓龐峻疑心,齊晦如約而往,出宮門遇見世峰時,世峰還說:“都安排好了,明晚我就來接你和娘娘?!彼D了頓,皺眉道,“又多了一個人,是不是?我爹好像就要問你這件事,你自己應付吧?!?/br> 齊晦根本不在乎,龐峻雖然給了他相對自由的人生,他也一直被龐峻“利用”在宮內做一些事,但他不是龐峻的奴才,龐峻也沒把他當皇子,他們之間,是很純粹的利益關系,有事說事,誰也不必顧忌誰。 冷宮里,湘湘為賢妃洗漱后,正攙扶她躺下,自從湘湘來后,許多事有人伺候,賢妃的氣色也好了,從前兒子雖然處處周到,可母子總有些不方便的地方,湘湘的體貼細心,讓賢妃很滿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