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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湘見齊晦與陌生人說話的架勢,看得出來他們很熟悉,不免安心些,她既盼著靜姝不要出事,也不愿給齊晦添麻煩,齊晦讓走,她立刻轉身奔入黑夜里。 “怎么回事?”世峰語氣硬,但話中透著對齊晦的擔憂,“你該知道,做任何多余的事,都會給你添麻煩,更糟糕的還會給娘娘添麻煩?!?/br> “她就是曦娘要我們找的姑娘?!饼R晦道,“具體的事,來日出宮我再告訴你,現在不是說這話的時候。你知不知道,孫昭儀為了挾制太子,把靜美人送到他床上去了,今晚這宮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br> 世峰不可思議地說:“孫昭儀瘋了?太子一旦意識到,她和靜美人都別想活?!?/br> 齊晦嘴邊掠過不屑的笑意:“興許發現了,覺得更有意思,反而要把靜美人留下。太子的脾氣,你爹到現在還沒摸透?” 世峰微微皺眉,父親說過,太子心思很深,表面有最溫潤的氣質,內心有最狠毒的手腕,他不是大智若愚,也不是看破紅塵,他是比任何人都率性地活在這世上的人。 “我爹讓你最近小心一些,麗妃可能要對付你和娘娘?!笔婪宄裁纯床灰姷囊股锿艘谎?,略沒有底氣地嘀咕,“若是兒女情長,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你能給別人希望嗎?你連自己的將來都不知道會怎么樣?!?/br> 因為是一起長大,有著十幾二十年情分的兄弟,這樣的話龐世峰才敢說得,齊晦亦明白世峰是為了他好,當初就是他的錯,才讓母親被麗妃折磨至眼瞎,他不能再讓母親因為任何事,受到傷害。 可是這么多年了,他幾乎漠視母親、世峰,還有曦娘以外所有的事,到底為什么會惦記湘湘,仿佛從城門下偶遇起,他就再也擺脫不了這份關心,那天他上了馬車就往宮門口看,那一刻,他就是想,再看見湘湘。 “我爹說,麗妃已經容不下你和娘娘,這些日子你千萬小心守在娘娘身邊?!笔婪彘L長一嘆,問齊晦,“娘娘還是不愿跟你離宮?” 齊晦卻反問世峰:“你爹到底選擇我,還是三皇子?” 世峰一愣,這是他們之間一直避諱的話題,世峰夾在父子和兄弟之間,孝道和情義難兩全,但他心里一直都想好了,父親不缺一個兒子盡孝,齊晦卻再難有個好兄弟。 “他一直模棱兩可,我怎么知道他想什么?!笔婪灏櫭碱^,夜色里深深看了眼齊晦,“你若有那份心思,我赴湯蹈火,也會為你周全?!?/br> ☆、058湘湘病倒 齊晦笑:“你爹會殺了你?!?/br> 世峰不在乎:“他若能為此殺親生子,那我背叛他又如何?我并非做什么十惡不赦之事,而他扶持三皇子那么小的孩子做皇帝,對天下有什么好處?”說著竟有些氣惱,再問齊晦,“你到底想不想,給我個準話?!?/br> “不知道?!饼R晦不是敷衍。 世峰隨齊晦一道回冷宮,幫著勸了賢妃幾句,可賢妃不為所動,堅持要留在這里,世峰也沒有法子。離開前,世峰見宮內一切太平,不禁笑:“看樣子皇帝沉迷新歡,而太子也不在乎是他爹用過的?!?/br> 齊晦卻道:“你可以順道去一趟明德殿,只怕他早就醉得不省人事?!彼攘艘粋€抹脖子的動作,“麗妃現在不求皇帝留戀什么女人,她要那些人往死里伺候皇帝,最好他酗酒而亡,或縱欲暴斃?!?/br> 世峰聽得背上涼颼颼?;实圩宰髂?,這么好的兒子拋棄不管,讓他如此冷漠地看待親生父親的生死,而留下滿世界的人,一個個都要他的命。 那晚,皇宮中異乎尋常的安寧,湘湘在靜姝的屋子里守了一整夜,稍有動靜就驚醒,怕是靜姝歸來。入了秋,夜色微涼,天亮時湘湘就覺得鼻塞頭疼,可是歸來的靜姝,卻是紅光滿面,與她每每從明德殿侍駕回來的模樣是天壤之別。 因是秘密行事,靜姝歸來不如平日大動干戈地讓一群人伺候,她悄悄回到屋子里,脫下披風里頭就是寢衣,身子干干凈凈像是已經沐浴過,柔軟的身體臥在榻上,一手墊著下巴,胸前衣襟微微敞開,半抹酥胸若隱若現。 湘湘給靜姝送了一杯茶,入眼她風情嫵媚的體態,短短幾個月,靜姝的身體已經和做姑娘那會兒很不一樣了。 湘湘莫名臉紅了,雙頰仿佛晚霞染過,靜姝本有很多很多的話說,可真到了湘湘面前,反不知如何開口,昨晚宮道上那些話,她也沒有忘記。此刻覺得湘湘臉色不好,湊近了伸手摸一把,驚訝道:“你發燒了?” “燙嗎?”湘湘摸著自己的額頭,暈乎乎地說,“就覺得鼻子不透氣,頭重腳輕?!?/br> 湘湘的確病倒了,這一陣子起起伏伏,身心都不得安寧,那一晚著了涼,之后連著燒了兩天,而那兩天里,靜姝依舊每晚秘密離開芙蓉居,她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燦爛,白天里甚至親自來給湘湘喂藥,湘湘雖然無法茍同靜姝的行為,但靜姝眼中單純的歡喜,實在是久違了。 齊晦在那天傍晚才打聽到湘湘發燒病倒,奈何他不能近到湘湘身邊,想讓太醫院派好的太醫,可那么做實在有些扎眼,好在靜美人這幾天心情好,對姐妹的事有所留心,湘湘得以醫藥救治,并無大礙。 第三天一早得知湘湘退燒,在芙蓉居的墻頭看到她在屋子里的身影,齊晦才覺得安心,回到冷宮時,身上不同的氣息讓母親有所察覺,賢妃覺得兒子今天心情不壞,才敢問:“這幾天,出什么事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