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頁
入春以來霧天居多,眾將一齊勸馬本初借著大霧的遮擋盡快出兵,務必在離川?;貋碇澳孟螺嘀?。 眾人的言論正中馬本初的下懷,唯有副將駁斥道:“將軍,朱錦融頻繁出入萼州,若是他勾結了離善樸,故意給將軍下套,此戰必敗無疑!” 馬本初一心要盡快攻下萼州,哪里聽得進半句勸告,大笑一聲,“朱錦融一個好色之徒,去萼州不過是為了□□,何況他胸無大志,只想弄些錢花,背叛本將軍于他有何好處?再說了,我軍士氣正旺,就算這信有假,我親自出馬,還打不過離善樸那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 “將軍……” “不必再說了!” 副將只得無奈禁聲,聽著馬本初與眾將商討攻城之策。 第57章 得勝 午夜,冷白的月光被泛起的霧氣遮擋,越發模糊黯淡。 崔勇將軍到刺史府向離善樸回報,軍中將士已經集結完畢。 離善樸一聲令下,從萼州城內調出兩萬兵馬,自北門出發,沿著瀘水河向南行進,悄悄駐扎在南門外偏西五十里的容縣附近。 兩日后,天色微明,整座從棲山隱沒在一片白霧當中。 西南的山峰上站著一眾弟兄,守望著萼州城的方向,只是視線被霧氣所擋,目光中升出些許茫然。 人群中間,唐玉山穿著一身鎧甲,外面罩著件黑色斗篷,面向南歪坐在從浩風堂搬來的梨花椅上,手中捧著個一尺高的酒壇。 占五上前道:“莊主,山下有動靜了?!?/br> 唐玉山虎目如炬,驟然挺直了脊背,抱著酒壇猛灌了一口。 細碎的腳步聲傳來,唐玉山轉頭看去,一個水紅色的人影向他靠近,直到一丈內才看清是唐棣。 “一大早上的,山頂上涼,你這丫頭跑這來干啥?” 唐玉山一邊沉著臉指責,一邊把唐棣拉到身邊坐著,揚起黑色斗篷把她裹在懷里。 “爹,怎么樣了?” 唐棣在家里休養了兩日,腹痛已經好了,早起吃了藥便趕到山頂上來。 “放心吧,有爹在呢,沒事!” 唐玉山擁著女兒,伸長了脖子向山下望,從棲山像是飄在云中一般,山下的景象半點也看不分明。 弟兄來報,馬家軍直奔萼州南門,沒有向東靠近從棲山,眾首領帶著弟兄們仍在東西兩側的山腳下埋伏著。 半個時辰過后,馬蹄聲、行軍嗒嗒嗒的腳步聲漸漸逼近。 緊接著,廝殺聲響徹天際,弓箭劃破長空的嗖嗖聲不絕于耳。 臨近晌午,大霧才稀薄起來,唐棣挽著爹爹跑到山峰的最高處向下望,只見萼州南門外密密麻麻一大片,看不清到底是哪支軍隊。 城樓方向模糊不清,飄動著的像是兩面旗子。 午后,霧氣漸漸散去,視線越來越清晰,山下披著黑色鎧甲的萼州軍數量不足馬家軍的三成,被逼的節節敗退,眼看就要退到城樓附近。 城樓上站著一排黑點,中間那個應該就是離善樸。 唐棣遠遠地望著他,眉間蹙了蹙,她與離善樸一起謀劃了誘敵之策,知道這一仗必定不會失敗,可眼見萼州的兵馬潰不成軍,心里仍是放心不下他,后悔不該聽他的話待在家里,應該早早地下山去,陪在他身邊。 唐玉山抱著酒壇喝了一大口,神色冷沉地望著山下的戰事,瞥見女兒像是有些擔心,一把將她摟在懷里。 一個首領跑著上前,微紅的雙眼充斥著急切與躁動,半跪下道:“莊主,弟兄們都在山底下貓了大半天了,一個個早都想抄家伙上了!萼州那邊眼看著頂不住了,讓弟兄們上吧!” “都他媽給老子消停待著!” 唐玉山大喝一聲轉過身來,目光炯炯蘊著怒意,“去告訴弟兄們,把東大門看緊了,誰他媽敢胡亂折騰壞了事兒,老子一鞭子抽死他!” 首領一張方臉僵了一瞬,不敢違抗,只得起身退下去了。 唐棣仰頭看著爹爹一副篤定的樣子,周身漸漸放松下來,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自己。 唐棣,你明知道他早有準備,還瞎擔心什么?你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婆婆mama的了! 城樓上,“梁”字和“離”字兩面大旗迎風招展,離善樸一身戎裝,鎮定自若地看著城下。 馬家軍士氣正盛,跟著馬本初向城下步步緊逼,眼看城下的萼州軍就要無路可退。 馬本初向城樓上瞟著離善樸,眼中滿是不屑與嘲諷,下令準備攻城。 片刻功夫,容縣的兵馬自西邊奔來,黑壓壓的鋪了一地。 離善樸手臂一揮,被逼到城下的萼州軍突然反撲,與容縣的兵馬一起,將馬家軍團團圍住。 馬本初驚慌失措,馬家軍頓時亂了陣腳,很快抵擋不住萼州軍的夾擊,被打的丟盔卸甲,城下哀嚎聲鋪天蓋地,放眼望去一片猩紅。 眼看著包圍圈越來越小,副將拼死為馬本初殺出一條血路,護著他向南逃竄。 離善樸沒有乘勝追擊,而是下令收兵,讓萼州軍有序地退回城中。 唐棣懸著的心放下,遠遠望見他,笑的歡欣鼓舞。 落日的余暉映上從棲山,發出朦朧的圈暈。 離善樸轉頭望去,西南的懸崖峭壁上旗幟林立,人影攢動,山頂上光禿禿的的樹木高聳,充滿雄渾的美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