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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兄一向隨性灑脫,凡事遵從本心,若是他真的喜歡上唐棣,是不是也會不顧一切? 應該不會的,徐兄為人俠義,不會明知道我對唐棣的心意,還與她牽扯出什么瓜葛來。 可徐兄文武雙全,風雅絕倫,又會哄唐棣開心,而我只會惹她不快。那日在巨石上,還氣的她差點落淚,說不想再見到我。我好不容易才退了親,若是唐棣變心了該如何是好? 離善樸越想越慌,雙手不停地捏著袖口。 占五雖不知道這位徐大俠是何許人,卻清楚離善樸今日是向唐棣表明心意而來,還沒見到心上人,就聽說心上人跟別的男人一起放風箏去了,心里著實替他尷尬。 悄悄瞥了他一眼,躬身道:“離公子,小的這就派人去請小姐回來?!?/br> “不必了,讓她玩吧,我等她?!?/br> 離善樸的聲音淡然輕緩,卻夾雜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悵然。 “如此,公子就去小姐房中等她吧?!?/br> 離善樸點頭。 唐武斜著眼睛打量著離善樸遠去的背影,嘴里嘟囔著,“瘦的跟黃瓜似的,這下好,變酸黃瓜了!” 他回頭撿起地上的竹竿,得意地笑出聲來。 過了梅林向北便是內院,鮮少有漢子走動,侍女多了起來。 她們從未見過這般貴氣清俊的男子,身邊又有占五親自陪侍著,知道他定是位貴客,不敢盯著他瞧,偷偷瞟著他便紅著臉跑開了。 通向西北方有一條小徑,兩邊盡是高大的玉蘭樹,盡頭處有座一排三間的房舍,建的小巧雅致。 正對門口的樹下堆著一座雪人,橢圓的頭上鑲嵌著兩顆黑色的鵝卵石眼睛,嘴角彎彎上翹,身上插著的紅葉隨風輕擺,正是那日在巨石邊,離善樸親手為唐棣堆成的那座。 唐棣嘴上說再也不想見到他,卻把他親手堆成的雪人搬回家里來,離善樸俯下身摸著雪人的眼睛,懸著的心放下大半,眼底涌上一抹笑意。 占五不明其中緣由,沒有搭話,站在他身邊陪著他。 身后的偏門開啟,女子訥訥的聲音傳來,“那是小姐最喜歡的雪人,誰都不許碰?!?/br> 離善樸聞聲起身回頭,見是一個侍女模樣的姑娘木然地站在門口看著他。 占五上前道:“葫蘆姑娘,這位離公子是小姐的貴客,在此等小姐回來,你好生伺候著?!?/br> 葫蘆點頭,推開正門請離善樸進房去。 小姐的臥房,占五無令不方便進去,他深知葫蘆雖被楊君蘭調.教的古板了些,服侍主人卻是盡心盡力,向離善樸躬身一禮后放心地退去了。 臥房里暖意撲面而來,淡雅的香氣清新宜人。 墻上掛著一幅唐棣親筆所繪的蘭花圖,與她繪在傘上、信封上的形態不同,卻氣韻相近,不似尋常的蘭花圖那般素淡,反倒有幾分瀟灑舒展,生意盎然。 葫蘆引著離善樸在窗邊的桌案前坐下,上過茶后就直挺挺地立在桌前盯著他瞧,直瞧得他渾身不自在,只得讓她先去耳房候著。 桌上正中擺著離善樸送給唐棣的那本《傷寒集》,他隨手打開來看,里面的空白處已經寫下了不少的批注,尤其在婦人行經腹痛一篇批注頗多。 他欣慰之余又不禁為她擔心,或許是上次在河邊受涼才導致的,也不知道她找大夫看過不曾,如今恢復的怎樣了。 可這種事又如何問得出口? 他回想起那日在巨石上,唐棣氣惱著質問他的話,雙耳一陣guntang,盤算著找個時機帶她去于木槿那瞧瞧,免得拖久了傷了身子。 桌角處整齊地擺放著一摞紙,最上方那張整齊娟秀地寫著他送她那本《景物集》中的詩句,他抿著嘴輕笑,拿到手邊一一翻看著。 嘴邊的笑意瞬間凝住,只見下邊的幾張紙上密密麻麻地寫著“臭木頭,我討厭你,再也不想見到你?!?/br> 唐棣一大早醒來,聽葫蘆說楊君蘭身子不適,趕忙簡單梳洗了去她房中照料,直到她好些,跟著她與唐玉山一起用過午膳,看著她熟睡了才輕輕退出來。 回到房中閑來無事,便去找唐武陪她到巨石上放風箏,那里正對著懸崖峭壁,地勢開闊,周圍的樹比從棲山莊門口的矮些,風也大了不少。 唐棣身上披著離善樸的寶藍色斗篷,長長地垂在雪地上,手上戴著一副略薄的手套,用力把彩蝶風箏高高拋起,手里攥著線軸向北方跑去。 唐武一臉不情愿地蹲在地上,身前橫著一支長長的竹竿,凍得不停地搓手,“你當心點兒,別又把風箏放到樹上去了,這一年為了給你撿風箏,我都刮破了兩件衣裳了!” 唐棣不理他,手里的風箏線越放越長,本以為能高高地飛上天去,誰知正好掛在樹梢的枝杈上,任她怎樣用力拉風箏線都拉不動,氣的她嘟著嘴道:“唐武,你快幫我夠下來?!?/br> 唐武懶洋洋地站起身來剛要嘮叨,就被唐棣兩只手掌抵在后背上強行推倒林邊,“你放心,衣裳刮破了我親自幫你補?!?/br> 唐武無奈地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你,你那手都不如腳好使,還不如我自己補的好看呢!” 山頂的樹有四五米高,唐武笨拙地爬到樹干的最頂端,樹枝禁不住他的重量,不能再爬。 可風箏掛的太高,又被緊緊地卡在枝杈上,他揮著竹竿捅了半天,樹枝上的積雪撒的他滿臉滿身也沒有捅下來,累得他滿頭大汗,呼呼直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