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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善樸完全沒有在意唐武的無端挑釁,神情和悅,唐棣能到處跑著玩,想來她的腳傷已經沒有大礙了。 她曾說過山頂上有一塊巨石,站在那里可以俯瞰整座萼州城,那里必定是賞雪的好地方,他扔掉手中的冰柱,撩起衣袍下擺繼續向山上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離善樸:媳婦,我帶著禮物來看你嘍!~ 泓澄:呃…… 第30章 巨石 離善樸的病尚未痊愈,泓澄勸他停下來歇歇,或許是因為心情大好,離善樸爬了半晌的山,絲毫不覺得疲累,連咳嗽都比出門前輕了不少。 前方不遠處,從棲山莊的石碑挺立在路旁,石碑上刻著的紅色陰文下半段被積雪蓋住。 離善樸從前襟翻出繡著“棣”字的月白帕子,上前把碑文上的雪清理干凈,沿著石階向下走回到岔路口,引著泓澄沿岔路朝西邊走去。 從棲山畢竟是個土匪窩,即便唐玉山下了死命令,只要上山的百姓不越過從棲山莊的石碑,弟兄們便不得驚擾,但敢上山來的百姓依然不多,再加上雪后天寒,山上空無一人。 林間的雪地平整的像是鋪著一條白色的毯子,樹上僅存的殘葉被寒風吹得落在雪面上。 走了大半個時辰,前方的雪地上印著幾排腳印,其中一排嬌小玲瓏,像是女子的腳印,離善樸眼底拂過一抹笑意,踩著腳印繼續前行。 一段上坡后,前方越發光亮起來,出了樹林,有一塊一丈見方的平整巨石,中間燃著一堆篝火,旁邊的雪地上鋪著一塊四四方方的軟墊。 唐棣穿著一件淡青色的小襖,手上戴著一副厚厚的棉手套,在巨石的邊上堆起一座三尺高的雪人。 她輕輕拍打著雪人的頭,想讓它看起來更圓潤,一不小心拍散了,裂成幾塊沿著雪人的身子滾落在巨石上。 離善樸笑望著她,心底竟然莫名有一絲緊張,深吸一口氣緩緩向前。 唐棣聽見有腳步聲嗔怒著轉過頭,見是離善樸,怔了一瞬,面頰驀然涌上一抹紅暈,喜的眉開眼笑,小跑著迎上前。 “你來啦,我還以為是唐武那家伙呢,快來幫我堆雪人?!?/br> 她跑到離善樸跟前,才發現他臉色蒼白,睫毛上還掛著霜,想拉著他的手腕到篝火旁暖著,可她戴的棉手套太厚,手指不能回彎,干脆摘掉手套扔在雪地上,牽起他的手走向篝火旁。 唐棣突如其來的舉動使得離善樸全身微微一顫。 她的手暖暖的,又滑又軟,像是軟緞一般,離善樸垂著眼,只覺得有一種說不出麻癢感從掌心傳遍全身,耳朵瞬間紅了。 泓澄知道自己此刻杵在這里不甚妥當,又不能走遠,干脆躲到雪人身后,把書小心地塞進袍子前襟,蹲在地上搓著早已凍到麻木的雙手。 唐棣與離善樸并肩坐在軟墊上,拉著他的雙手湊到篝火前暖著,引著他望著山下的風景。 這里是從棲山最佳的賞景之處,大雪為山間的樹木裹上銀裝,極具妖嬈的美感。 若是晴天坐在這兒,弧形的從棲山西面一覽無余,向山下望去,整座萼州城、陽光下有如明鏡一般的瀘水河、細如絲帶的支流盡收眼底。 這日天氣陰沉,云霧翻滾,半座從棲山若隱若現,像是飄在云海中一般。 “怎么樣,很美吧?” 唐棣見離善樸沉醉于山中美景,雙手抱膝,俯下身歪頭看著他,一雙笑眼燦如繁星,臉頰上的紅暈尚未退去,更顯得嬌艷動人。 離善樸點了點頭,溫柔的目光像是能把積雪融化。 唐棣突然噘著嘴,瞪了他一眼,坐正了身子嬌嗔道:“那我上次說帶你來山上賞景,你還不來,還害的我腳受傷,在屋里躺了這么久,悶都悶死了!” 離善樸微低著頭,眼里滿是歉意,半晌才道,“對不起?!?/br> 不知為何,到嘴邊的關切,安慰的話語像是哽住了一樣,就是吐不出來。 他回想起與唐棣前幾次見面的時候,也沒有這般拘謹,反倒是心里認定了與她的感情后,越發不懂得如何表達。 不經意間目光掃向唐棣,見她手肘頂在膝上,拄著下巴含笑盯著他瞧,一時更加不知所措,眼神飄忽,心里亂做一團。 唐棣看著離善樸緋紅的雙耳捂著嘴笑出聲來,悄悄從身后抓了一把雪,攥成雪塊往他耳朵上貼去。 離善樸忙側著頭一躲,局促地輕聲喚著“唐姑娘”。 上次在河邊騎馬躲避刺客,他情急之下用力抱住唐棣,勒得她差點窒息,從那之后他才知道她是那般的嬌軟柔弱,生怕再弄傷了她,伸手輕緩地握住她的手臂。 唐棣不禁手上一用力,雪塊被她捏的七零八落,掉進離善樸耳下的衣領中,一陣涼意瞬間襲來,激得他打了個寒顫。 離善樸放開唐棣的手臂,側過身,背對著她伸手去清除衣領中的雪塊,大些的雪塊易清理,細碎的雪塊早已化成冰晶和雪水貼在脖頸上,被寒風一吹越發冰冷刺骨。 唐棣忙翻出帕子,拉開他的衣領,離善樸身子一頓,側身欲躲,被唐棣摟著肩膀一把拉回,將他脖頸上的雪水擦得干干凈凈。 之前在醉春樓,離善樸被唐武潑的滿臉滿脖頸都是茶水,唐棣幫他擦拭過一次,這次更是輕車熟路,大大方方。 離善樸雙耳通紅,僵直地坐著不敢看她,眼睛望著遠處的云海來掩蓋心中的悸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