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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時遷慢慢繞至他身側。 “你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了!” 對面的人朝他一聲嘶吼。 底下的人看著搖搖欲墜的身體不禁倒吸一口氣。 陳時遷在他右后方停下,聲音自風里灌入。 “江盛,從這里跳下去頂多是殘廢,難道你真的要因為一個掛科就讓自己的后半輩子只能在輪椅上度過嗎?” “那也是因為你!如果你讓我過了,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br> 果然,又是一個企圖拿自己生命威脅他人的人。 “你作弊在先,我掛科在后,秉公處理而已?!?/br> 天色越來越沉,幾欲將人吞滅。底下的人里三層外三層烏泱泱一片,就連院長也驚動了,屏氣凝神望著這驚心動魄的一幕。 江盛一臉不忿,“我呸!陳時遷你裝什么清高!我要是出事了,對你有什么好!” “江盛,你這樣的威脅對我一點用也沒有,”對面一聲輕笑,“你出事,我頂多是革職,嚴重一點無非是職業生涯到此為止。那你呢,你費盡心思鬧出這么大動靜甚至有可能搭上性命又有什么好?” 陳時遷站在原地,靜靜望著他,青澀的面龐染著憤怒與不甘,眼底的恐懼顯而易見。 到底是年輕,真正面對死亡的時候還是會露出怯意。 江盛有些慌了,他不明白陳時遷在這個時候怎么還能保持鎮定,牙關開始打顫卻還是死死咬著,“陳時遷,我說過我不會讓你好過的!我死了,你這輩子也就完了!” “我會不會完尚且不能下定論,但你今天要是跳下去了,估計也看不到結局了?!?/br> 陳時遷的聲音幾近冷漠。 遠處消防警報由遠及近。 事情已經鬧到這個地步,如果就這么草草收場,自己肯定要被當成笑柄成為茶余飯后的談資,江盛心一橫,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他小心翼翼探頭望了望,僥幸地想著,這里是四樓掉下去應該不會出什么事。 陳時遷察覺到他的舉動,眼神一冷。 與此同時,腳下的護欄突然松懈,沒了外力攔著,江盛整個人直直地往后仰。 “啊——” 樓下的人看著這一幕驚叫出聲。 “江盛!” 眼前沒有血rou模糊,是陳時遷及時抓住了掉落的江盛,周圍忍不住松了一口氣。 陳時遷眼疾手快地上前抓住他的手,“抓緊我!” 江盛腳下落空,整個身體吊在護欄外,一只手被陳時遷牢牢抓著,肆虐的風在耳邊呼嘯而過,眼底恐懼一觸即發,聲音抖得連不成一句完整的話,“......陳....陳教授,我.....我不.....不想...不想死......” 因為用力,陳時遷的臉漲得通紅,右手手腕被墻皮脫落的水泥磨出了血跡,混著鐵銹味在空氣里彌漫開來,大腦被厚重的血腥味填充,他的臉色白了又白,忍住惡心的沖動將另一只手也伸出來牢牢抓緊江盛,艱難的從嗓子眼里擠出話來。 “江盛,別松手?!?/br> 樓下不少男學生和男老師紛紛往樓上跑,一時之間誰也不敢出聲,揪心地望著頭頂。 院長張濟行的衣服被汗水浸濕,吼著嗓子焦急地問:“消防隊來了沒有!” 樓上的兩人還在僵持,陳時遷大半個身體露在外面,額上的汗不停地往下滴,血腥味越來越重,他的嘴唇白的沒有絲毫血色。 “陳...陳教授,你怎么了?”江盛止不住驚恐地問。 “閉嘴!” 他不確定自己還能撐多久,胸前的護欄明顯有要斷的跡象。 陳時遷咬牙將他往上拎了拎。 因為動作幅度過大導致不堪一擊的護欄再次松懈,在慣性的作用下,連帶著陳時遷一同翻了下去。 “陳教授——” 急速下降的失重感讓陳時遷被迫閉上了眼睛,失去意識前的那一刻腦子里浮現出桑酒的臉龐。 他的桑桑估計是會哭。 第52章 “陳時遷!” 桑酒從噩夢中驚醒,望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睡意全無,起身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天還沒有亮,月光透過客廳的落地窗灑到地板上,留下一圈清輝,桑酒靠著島臺出神,許久后才回過神來,笑自己一定是被陳時遷魔怔了才會做這樣的夢。 離上班時間還早,她喝完杯子里的水,趿拉著拖鞋折回臥室準備睡個回籠覺。 - 早上,太陽東升,桑酒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給陳時遷打電話,只不過一直沒人接。 估計是在上早課。 桑酒掛了電話,安慰自己不要多想后起床收拾自己去公司。 例行的部門晨會結束后,員工們擠在茶水室里聊天,借著八卦來開啟社畜的一天。 “哎,你們說說現在的小孩子真是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哦,這樓說跳就跳?!?/br> “什么呀?” “喏,你看呀,好端端的一個大學生非要跳樓,自個要尋絲路也就算了還非得拉個墊背的?!?/br> “哎呦我的天,這幾層樓啊,這么高摔下來不死也得殘吧?!?/br> “可不是嘛,這老師攤上這么個學生也挺慘的......” 路過茶水室的時候,里頭聊得熱火朝天,桑酒沒細聽,徑直進了自己辦公室。坐下后,從抽屜里拿出眼藥水仰頭滴了幾滴,不知道怎么回事,這眼皮跳了一個早上,饒是她再不相信鬼神,心里也難免不安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