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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閉上眼,忍不住去想自己是何其有幸,才能在閱盡千帆后遇到她。 桑酒被他抱著,聽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聲。 下一秒,陳時遷拉著她的手穿過擁擠的人潮,一路往外走,后面章程瀾喊他也沒停下腳步。 酒吧外飄著零星小雪,街道上霓虹閃爍,燈光璀璨,不同顏色的光束交織在一起,黑暗的夜空被點亮,驅散了不少冬日嚴寒。 車門剛被關上,陳時遷便湊過來,俯身扣住她的頭,冰涼的唇落于她的額頭,一點點從眼睛到鼻尖,動作溫柔,最后慢慢覆上她的唇。唇畔被溫熱包圍,接著,輕他輕撬開她的牙關,濕潤的舌頭靈活地伸入她的口腔,帶著強烈的侵略性,肆意掠奪每一寸美好。 后腰上的手沿著脊椎骨緩緩往上探,像是有魔力似的,桑酒止不住一顫,搭在車門上的手慢慢滑落。整個人被他困在駕駛座上,彼此衣料摩挲,狹窄逼仄的空間里氣溫不斷升高,變得溫熱無比。 桑酒抬眸看他,呼吸一滯。 陳時遷身上guntang,眼眸半垂,濃密的眼睫底下暗流涌動,炙熱的欲念毫不掩飾地落在她身上,似乎在極力克制,臉上沁出細密汗珠。 “桑桑?!彼砰_她,聲音沙啞,又干又澀。 車窗被他打開一條縫,冷風猝不及防地竄進來,車里的溫度一下子降下來。 陳時遷閉著眼靠在椅背上,許久才聽到他說: “十三歲那年父親帶著我們一家去海邊度假,容嘉也在。那個時候他剛學會游泳,鬧著要去海邊,我母親拗不過就帶著我們一起去了。那天風很大,海浪沖過來時,我和容嘉一同被卷入海里,當時的情況很危急,我母親第一時間跳下海拉住了我的手,讓我回岸上去找人。 他沉吸了一口氣,手指蜷緊,“可就是這短短幾分鐘里,我再也沒能見到他們?!?/br> 桑酒握著他的手,試圖讓他放輕松,“你眼角的疤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 掌心傳來適宜的熱度,身體不再緊繃,他點頭繼續說,“陳家的人看到只有我好端端地活著,一致認為是我慫恿容嘉去海邊才導致他溺水而亡,而陳漪經歷喪子之痛恨不得當場把我殺了,一口咬定我母親是故意拖延時間不救容嘉。而我父親為了平息這場事端,匆匆把我送出國,當著所有人的面告訴我沒有他的命令永遠都不許回來?!?/br> 這樣的解決方法幾乎就是坐實了他的罪名。 可這樣,未免對他太不公平。 “為什么不解釋?” 陳時遷睜開眼,仿若自嘲般一笑,“沒什么好解釋的,他們既然認定了,那再多的解釋也是多余?!?/br> “不是,”桑酒出聲反駁,目光直視仿佛要把他看穿,“陳時遷,從一開始你就認定了自己是造成這場事故的罪魁禍首。你覺得當年倘若你母親沒有先救你,容嘉就不會死,或許你母親也不會死。所以這么多年面對陳家的冷言冷語,你不解釋也不反抗是因為你自始至終就沒打算放過自己?!?/br> 多年來的偽裝被桑酒一針見血地戳穿,陳時遷的臉色一白,那些他用了十五年才筑起的壁壘在頃刻間崩塌,潰不成軍。 “每個母親在危難之際時的第一反應永遠都是保護自己的孩子,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你母親的錯,因為這是她的本能,作為一個母親的本能?!鄙>粕焓謹堖^他的肩,語氣溫柔,“不要低估了你母親對你的愛,也不要為了別人的閑言碎語而否定這種愛,否定自己?!?/br>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穿透人心的力量,“陳時遷,試著放過自己吧?!?/br> 放過? 午夜夢回時,容嘉和母親的臉不斷在眼前交織,一夜又一夜地折磨著他。 讓他談何容易放過自己。 可是, 桑酒的聲音在耳邊一遍遍回蕩,遲遲沒有褪去。 他想去試一試, 試著放下過往的同時也放過自己。 于是,他像是終于卸下了身上的重擔,輕聲回應她:“好?!?/br> 很多年以后陳時遷回想起這個寒冷的冬夜依然會熱淚盈眶,在他短暫的生命里曾有個人拉著他的手,一步一步帶著他從黑暗走向光明。 “所以你之前讓我不要走進你的生活還有一直不敢承認喜歡我,都是因為這個?”桑酒抬頭問他。 他點頭,“桑桑,面對你,我永遠都是膽小自卑的。所以那晚我看到你在走廊時才會對你說出那番話,不過現在回想其來,那個時候的我確實不夠坦蕩,也錯估了你?!?/br> 桑酒眉峰一挑,“現在也不算晚?!?/br> “不過,”她一動不動盯著他,“陳教授,你對自己也太不自信了吧?!?/br> 陳時遷:“?” “就憑你這張臉和吻技,我甘愿被渣?!?/br> 陳時遷:“......” - 桑酒是大年三十回的申城,陳時遷因為還有事晚一趟航班回來。 往年這個時候孟星見準是賴在家里打游戲,今年倒是主動攬了司機一職,又是親自來機場接她又是幫她提行李,就差把八卦兩個字寫臉上了。 車子開上高架,孟星見拐著彎地試探:“姐,你跟陳教授真在一起了???” “你不都喊上姐夫了!”桑酒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眼神仿佛在看弱智。 “嘿嘿,我這不是確認一下嘛,”他又說,“那你打算什么時候帶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