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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只是開始呢,真要內斗起來受苦的不都是老百姓?” 默默聽著的裴婼不斷點頭,何止老百姓,他們一家不也曾無辜卷入,家破人亡? 人都是被欲望支配的動物,若抑制不住,那欲望就會成形,出來害人。 裴婼想到這,不得不開口,“爹,這件事如今沒涉及到國公府是大幸,可之后不知會遇著什么情況,您可千萬莫要被別人三言兩語就帶到溝里去啊?!?/br> 裴國公聞言愣了一下,然后大笑道:“不會有那樣一天的?!?/br> “說到底他們怎么斗都與我們沒有關系?!睖厥掀鹕矶?,“好了好了,阿玦你明日還要去書院,早些休息。還有婼婼,快回去吧?!?/br> 裴國公也跟著溫氏站起身,倆人攜伴離去。 -- 這事到底在長安掀起了不小的波動,可這波動不是因為瘋了的林季,而是太子端王兩黨劍拔弩張的氣氛已經搬到了明面上來,朝中人心惶惶。 裴婼原本沒太關注,可裴國公每日都要說上一兩句,她便也漸漸知曉些事態。 端王自詡證據在手,在皇帝面前公然揭開那些曾經被壓下去的事,太子與林家勾結一事重見天日,即便皇帝有心再保也是無可奈何,端王一派不折不撓,聯合了一眾朝臣上諫,最終太子被禁足東宮,閉門思過。 而這只是開頭,太子一黨的反撲來得極快。 端王為人下作男女通吃,每日都有美人悄悄從端王府后門被抬入,深夜時偶爾也會抬出一具具裹了涼席的身體,若是掀開去便能看到端王給予的殘暴。 這樣的腌臜事不是沒有人知曉,只是那是皇帝的兒子,是位高權重的端王,上位的人利用這一點來攀權附勢,受害的人拿了銀錢閉口不言,而毫不相干的人更沒有緣由碰這個釘子。 太子一黨便是抓了這一點,將曾經受害的人家集合起來,攏共一起居然大大小小有三十幾戶去。這三十幾人在順天府前鳴鼓申冤,順天府本也可利用職權打發去,可偏偏太子的人從旁施壓,這事便上了公堂。 有了太子的助力,端王宣yin一事便上了朝,建成帝震怒,可在皇家看來到底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最后也是禁足了事。 可關于此事在長安城里算是徹底張揚開了,端王聲名狼藉,人人鄙夷。 至此,太子與端王徹底撕破臉,明里暗里較勁。 可能老天爺也怒了,長安又開始飄雪,企圖掩蓋那些骯臟。 裴婼這幾日都只待在屋內未出門,聽著這些斗去斗去的事不起一點波瀾,全然忘了所有事的源頭都因她而起。 這日本來安靜的小院因為白裊的到來重新熱鬧起來。 “婼婼,我發覺‘怡年’的胭脂是真好用啊,不僅比常氏的好,樣式還新奇?!卑籽U說完看向身邊與她一同窩在榻上的人,只見她懶洋洋斜靠在榻邊,即便身上蓋了薄薄的毯子可依舊能看出底下玲瓏曲線,尤其那不堪盈盈一握的細腰,軟塌塌的仿佛會纏人。 白裊不自覺咽了咽口水,又抬眼往上看去,裴婼因待在家中,臉上未著朱顏,身后墨般長發也只是微微攏在一起,可就這般姿態,又讓白裊瞬間移開眼去,受不住受不住。 白裊輕咳兩聲后開口,“下次要是有新品定要先知會我,你都不知道如今你家的東西還得排著隊買呢,下這么大的雪都還得排到西市去?!?/br> 裴婼從書上抬眸,朱唇輕啟,“這有何難,下次你過來直接找綠衣便可?!?/br> “怡年”雖說是她一手辦的,可從開業至今她幾乎不用cao心,她當然也知道業績好,在齊掌柜第一日拿了賬簿給她看時她已驚得嘴都合不起來,那上頭“合計:一千三百兩”的字樣著墨極深,讓她記憶深刻。 說來也是可笑,如今長安外頭因著雪災水生火熱,可她這胭脂鋪子每日居然還有幾百甚至上千兩的銀子進賬,這些達官貴胄口袋里銀子真是多吶。 白裊聽完高興至極,高興了一會又惆悵道:“年關將至,事情越來越多,近來父親每回回家都沒什么好臉色,真不知道這個年還能不能好好過?!?/br> “都是上頭的事,與你我何干,你放寬心就是了?!迸釈S淡淡道。 “這不是書院也提前放冬假,日日待在家中實在無趣?!卑籽U盤著腿正經坐起來,絮絮叨叨說起書院里的事,一會說到花先生,一會說到邱芊芊,說到口干舌燥。 裴婼認真聽著,一邊給她遞去杯茶,笑著說:“慢點,你有一日可說呢?!?/br> 白裊接過茶,卻不說書院的事,張著眼看向她,裴婼便問:“怎么了?” “我娘親說,要給我說親?!卑籽U說完悄悄紅了臉。 “這不是挺好的嘛,早該說了?!?/br> “可,”白裊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來,裴婼接話:“你不愿意?還是已有了心上人?” 白裊臉更紅了,“婼婼你胡說什么呢,我才沒有?!?/br> 裴婼偷笑,多半是了。 “有心上人多正常,咱們天啟朝又沒規定女子一定得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若是有那就努力爭取,切莫留有遺憾?!?/br> 白裊聽完,兀自安靜了一會,裴婼見她不說話收回眼繼續去看她的書。 少頃,“婼婼,你當初是真心應下與世子的婚事嗎?如今可有后悔?” 裴婼將要翻頁的手堪堪停下,視線下移,心思飄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