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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白光劃過,她飄到了邊關一處山谷,那里好多人。 裴婼飄近去想看清,是有人在打仗。 喊殺聲震天,不斷有人倒下,流出的鮮血順著溝壑蔓延,像一條艷紅的河流。 原來打仗就是這樣嗎,有一群人死去,活的那群人占領了土地,代表勝利。 這樣有什么意義呢? 裴婼不想再看,轉身飄走。 突然有人大喊:“寧暨!看你還往哪跑!” 裴婼嚇了一跳,急忙轉回去。 寧暨倒在了地上,胸口插了柄長劍,鮮血汩汩涌出,臉色迅速變白,唇邊不斷溢出紅色的血。 裴婼捂著嘴巴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他們。 寧暨周邊士兵察覺到了將領受傷,更加拼命地刺殺敵軍,小小丘陵霎時混作一團。 有人迅速跑到他身邊,好像是徐白。 徐白捂著他的胸口,左右大喊。 寧暨大概真的是到了生命盡頭,眼里空洞無神,怔怔地向上望著一個地方,他在看什么? 裴婼跟著望過去,什么也沒有。 再回頭看向他時,他已經閉上了雙眼。 “婼婼?”一道輕而柔和的聲音在叫她,裴婼緩緩睜眼。 眼前是溫氏,溫氏身后是綠衣,綠衣身后是熟悉的國公府。 還好還好,她只是做了個夢。 裴婼沖溫氏笑了一下,然后撫向胸口,心口好像沒醒過來,還在劇烈跳動。 “怎么在外頭就睡著啦?要是倦了就回屋睡?!睖厥先崧曊f。 裴婼緩了緩,平靜下來。 “外頭舒服,娘親你陪我坐坐嘛,說說話?!迸釈S坐起來,埋進溫氏懷里。 溫氏笑著摸她的頭,“都要嫁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br> 本來也不算大。 “娘親,今日我與白裊上街,這才發現一盒口脂竟要二兩銀子,這銀子也太好賺了吧?!迸釈S悶悶說。 “這才知道?”溫氏笑道。 裴婼哪次不是挑了東西就走,反正付銀子的不是她。 溫氏有一絲欣慰,看來上學還是很有用的。 “這家里頭處處都要花錢,你們吃的穿的,還有下人們的,連養條魚還要買餌料呢,貴的何止口脂。還有你阿兄和父親在外頭的人□□故,那才是重頭?!?/br> “既然這樣,那娘親不如我們多開些鋪子吧,開個胭脂鋪也行,按照常氏定的價格,一月下來肯定能養活裴家的?!?/br> 溫氏不由笑出聲,“你當開鋪子玩呢,就拿常氏鋪子來說,你可會做各種胭脂水粉?你可會招人用人?你可如何招攬客源?” 裴婼茫然抬頭。 “你若是想學,我那里倒是有幾間布莊,你挑個空子去看看?!?/br> “娘親,我不是想學,只是咱們家就靠爹爹的俸祿和你的鋪子哪夠啊,我們得想些辦法才行?!?/br> 溫氏聽完,呆了一會。 婼婼的覺悟竟然這般高了?連裴玦都沒有關心過這個問題,如今從女兒的口中聽到了? 溫氏想不通,然后就想偏了。 學院里頭什么人都有,莫不是有人與她說了什么,這孩子開始擔心自己的嫁妝? “婼婼,你老實和娘親說,是不是有人與你說了什么?” “沒有啊,誰能和我說什么?”裴婼不解。 溫氏半信半疑,道:“總之,你就放心好了,我們婼婼的嫁妝娘親早就準備好了,不會少的?!?/br> 裴婼:“……” “娘親您胡說什么,我沒有說這個,我是認真的。我看胭脂鋪子就極好,貴女們的銀錢好賺?!?/br> “當真?” 裴婼重重點頭:“真的真的,千真萬確?!?/br> 她今日回來的時候一直在想這件事,長安城里常氏一家獨大,確實需要個對手來壓壓它的勁頭。 她在長安混了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哪家鋪子姑娘們愛去,哪家鋪子賺錢最多,她心里門可清著呢。 溫氏見她興致上頭,也不再疑惑,拿了塊糕點遞給她。 “你不用過多cao心,就算你爹不當官了,咱們家也不會倒的?!?/br> “???” “娘親之前未與你說過吧?你外祖母祖籍西南衛陽,在當地是有頭有臉的大戶,這么些年來一直很照顧你外祖母。是以你舅舅不過個閑散小吏卻一家不愁吃穿?!?/br> 裴婼再次驚訝,那塊來不及吃的糕點被重新放回碟中,“外祖母的外家?那與我們隔了那么遠,也會照顧我們嗎?” “那是自然,你舅姥爺從小疼愛你外祖母,你外祖母又是獨自嫁到長安,他不照顧誰照顧?!?/br> “舅姥爺……”裴婼想著想著就覺得不得了,“那舅姥爺家該多有錢??!” 溫氏笑笑,“是,是你想象不到的富有?!?/br> “娘親你與我說,舅姥爺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你哪管那么多?!睖厥险f道,“總歸不是偷來的搶來的?!?/br> 裴婼聽完,沉默了一會。 “不行,娘親,舅姥爺家是舅姥爺家的,我們還是得靠自己?!?/br> “好好好,都依你,你想做便做,需要多少銀子跟母親說就是?!?/br> “好!” -- 這一晚裴婼沒有睡好,滿腦子都是開鋪子、賺錢,以至于第二日上學壓根什么都沒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