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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平若說怕什么,那蛇絕對排第一。許是小的時候被咬過一回,從此以后裴婼深刻明白什么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不止是怕,若是真的遇著了蛇,就算閉了眼腦海都有它那吐著信子卷曲身子的模樣,裴婼就會惡心得渾身發抖,頭冒虛汗。 一時內心的驚恐大過了身體的疼痛,裴婼慌張起來,瞬間閉上眼表情猙獰。 心內情緒復雜,怎么辦啊,這地也不會像是有人經過的樣子,要不要喊人,喊人會不會把那蛇也嚇著? 裴婼嚇得一動不敢動,腳踝處的疼痛再次傳來,密密麻麻的如萬箭穿心,霎那間臉都白了,身子不可控制的顫抖起來,一時竟不知是怕蛇還是怕死。 “裴姑娘?” 有人! “救我!有蛇有蛇!”裴婼不再管嚇不嚇到蛇了,閉著眼睛大聲呼救。 白舜意按下驚奇,正欲上前時被身后那人越了過去,一個飛身,瞬間抱著人回到路中央。 裴婼像是有了支撐,緊緊抱著人,埋在他肩頭,聲音有些顫抖:“蛇!蛇!” “裴姑娘,沒有蛇?!?/br> 清冷的聲音從上頭傳來,稍微撫慰了她內心的驚恐,還好不是蛇。 可就在下一瞬間,裴婼立馬彈開。 怎么,是寧暨? 裴婼整張臉都煞白煞白的,又因為害怕出了許多虛汗,此刻卻也顧不得,正一臉驚訝地望著寧暨。 她剛剛,抱了他? “裴姑娘,你沒事吧?”白舜意上前關心。 經他這么一提醒,那痛好像有了知覺,再度侵襲而來,疼得裴婼齜牙咧嘴。 “舜意,回去叫人?!睂庺叻愿懒艘宦?,待白舜意走后,又對裴婼說:“去坐下來?!?/br> 不遠處有幾張矮石凳。 裴婼也想坐下來,可腳一動又是鉆心的疼,哪里走得過去。 于是便忍著疼痛嘴犟:“我等人過來?!?/br> 寧暨目光微凝,也不待她反應,直接把人橫抱起來放在石凳上。 裴婼整個人木了,張大了嘴巴,“你你你你干什么!” 寧暨直接撩開她裙子下擺,又欲脫下她的鞋襪,裴婼絕不能讓他這么做,伸手攔了:“不行!” 寧暨抬起頭,對上她堅定的目光,兩人間暗流涌動,電光火石迸發,誰也不讓誰。 最后終是裴婼先敗下陣來,撇開視線,“男女授受不親?!?/br> 一抹淺笑淡淡傳出,“裴姑娘,你這傷若不及時處理恐性命攸關?!?/br> 這回沒管她的阻攔,寧暨直接脫了她的鞋襪。裴婼低頭一看,再次驚嚇,那里已經腫起了好幾個大包。 他不過伸手碰了碰,裴婼立馬疼得喊出了聲。 寧暨又抬頭,裴婼沒好氣地看著他:“是真疼??!” “你忍著些,我要把毒血擠出來?!?/br> 裴婼忍著痛點了點頭,寧暨從懷里掏出本書,“疼的時候咬著?!?/br> 裴婼依言照做,隨后腳踝處有一陣溫熱的觸感,下一瞬則是撕心裂肺的疼,裴婼緊緊咬著那卷書,一串一串的淚珠子往下掉。 “好了?!?/br> 寧暨再看她時裴婼仍緊緊閉著眼睛,像是沒聽見,無聲落淚,刺得他心中一痛。 再次開口柔和了些:“好了?!?/br> 裴婼睜了眼,眼淚還是不自覺落下來,胡亂用衣袖擦了擦,太丟臉了。 寧暨看不得她這副委屈又柔弱的神色,避了開去。偌大的山里一時只剩下裴婼一抽一吸的聲音。 “謝謝?!蹦橙藥е耷?,聲若蚊吶。 其后是漫長的寂靜,倆人誰也不說話,裴婼低低垂著頭,她想著看不見他那便沒了那份尷尬。 可寧暨就不同了,腦海里上輩子的回憶傾巢而出,看著她小小的蜷在一起的身體一陣心疼,當下悔意更甚,“婼婼......” “婼婼!”裴玦沖過來,“你沒事吧?!?/br> 寧暨那聲“婼婼”被覆蓋,那些未說完的話只好咽回肚子里。 白舜意帶了人過來,裴玦、沈青秋還有書院里的大夫。 寧暨便轉身與大夫交代:“應當是有毒的蟲蟻,毒素大部分擠出來了?!?/br> 大夫點頭,上前查看傷勢。 大夫帶了藥箱,當場處理包扎。起初那一陣痛過去之后已經緩和了許多,裴婼穿過圍著她的幾個人偷偷去看人群外的人。 誰料視線又在空中碰撞,裴婼急忙垂下眼,又默默想,怎么每次都是這樣,每次視線交接都是她先避開,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大致無礙了,幸得世子處理及時,要不然便多一份風險。裴公子,你隨我去開兩幅藥,一副泡的一副喝的?!?/br> “哎好?!迸岖i應了后恭恭敬敬朝寧暨行了個禮,“裴玦謝過世子?!?/br> 寧暨只是淡淡點了點頭。 “還能走嗎?”裴玦問。 裴婼搖頭。 裴玦便背著裴婼走在前頭,落后的沈青秋終于開口:“你又救了一回裴婼?” “舉手之勞罷了?!?/br> 白舜意可不這么覺得,說:“我當時瞧見世子像是換了張臉,神情緊張得不得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兩人有什么關系呢?!?/br> 寧暨站定,看向白舜意。 白舜意一抖:“應當是我看錯了?!?/br> 第13章 你再裝 裴玦告了下午的假,送裴婼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