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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氏擰了擰裴國公的腰,“你湊什么熱鬧?!?/br> 一家人哈哈大笑,溫氏又囑咐了幾句才各自回屋睡覺。 可裴婼怎么睡得著呢。 今日一切太虛幻了,還是熟悉的房間熟悉的家人,而自己卻過完了一生,是不是上天也可憐她在承乾宮活得那般辛苦,所以特地給了她“改過自新”的機會? 這一次,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可她也知道若要報仇簡直難如登天,就算奉上國公府全家都斗不過如今權勢滔天的太子府。 裴婼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里一會兒出現林采兒等人的臉,一會兒出現臨終前的畫面,一會兒想不明白為何父兄會那樣入獄,一會兒又想自己以后該怎么好好活下去,一會兒…… “姑娘姑娘,要起床了,今天是您第一天上學呢?!?/br> “姑娘姑娘,再不起來不及了?!?/br> “姑娘姑娘?!?/br> 裴婼瞬間醒來,一雙杏眼急切找尋著什么,直到看到綠衣那小小的身影,才徹底放下心來。 她伸出手捏了一把綠衣的臉,眉眼彎彎:“好,這就起?!?/br> 第4章 “我一直在呢,不必害怕?!?/br> 玉山書院是公家開的,就在城南,占地極廣。 書院分兩男女兩部,互不相關,也不在同一處上課。 課時也有不同,男部須上滿整日,女部只上上半晌便可放學。 女部學生少,只占了書院一角。 裴婼坐在馬車上,頭一點一點往下掉, “吁”的一聲,馬車倏然停下,震醒一堆瞌睡蟲,“到了?” 裴玦拿著手上的書敲她:“既然來了就好好上課,切莫偷雞摸魚?!?/br> “書院還可以摸魚?” 隨之而來又是一記敲打。 裴婼隨兄長下了車,看著書院感慨:“玉山書院不愧是玉山書院?!?/br> 光那院門就氣勢恢宏,頂上'玉山書院'四字大氣磅礴。 門外來來往往都是書生,有人過來打招呼:“裴兄早?!比缓竺獠坏米⒁獾秸驹谒韨鹊呐?,眼中露出驚艷。 裴婼本就貌美,膚勝白雪唇若紅梅,妍麗異常,再加上今日一襲紗白云錦,梳了時下流行的發髻,珠釵耳環精致,硬是襯出了十二分的好顏色。 “小妹裴婼?!迸岖i轉向裴婼介紹:“這是太傅家二公子白舜意?!?/br> 裴婼淺淺一笑:“白大哥?!?/br> 白舜意呆愣在原地,裴玦輕推了推才急忙道:“裴meimei好?!?/br> 怪不得別人驚艷,以前的裴婼雖任性了些,可就因著這一副好容貌,裴家的門檻都被踏破了,求娶者絡繹不絕。 “好了,一起進去吧?!迸岖i悄悄擋了白舜意的視線。 正待進門時,身后突然傳來沈青秋的聲音:“阿玦!” 幾人紛紛回頭,隨后裴婼笑意一頓,風中似有股若有若無的皂角香。 寧家世子竟然也在? 沈青秋見了裴婼有些驚訝:“二meimei?你怎么在這?” 裴玦不滿應他:“怎么我meimei就不能來上學了?” “不是,這……”以前也不見來啊,沈青秋突然想起身邊的人,不是吧,裴婼還真看上人家了?都追到這里來了? 哎不對,世子也是昨夜回府之后才派人來的消息,裴婼何時消息這般靈通了? 不得了不得了。 “這位是寧世子?”裴玦目光在寧暨身上溜了幾回。 寧暨今日換了一身輕便的衣裳,褪下些許凌厲,頗有幾分翩翩書生意味。 沈青秋回過神來,向寧暨介紹:“世子,這是裴國公府公子,裴玦;那是太傅家二公子,白舜意?!?/br> 寧暨輕微頜首,目光卻落在裴婼身上。 裴玦與寧暨打了個招呼后,拍拍裴婼的肩膀,暗示叫人。 裴婼倒是規規矩矩向兩人問了好,而后微微催促:“阿兄,再拖下去就辦不了入學了?!?/br> 寧暨一邊淡然開口,語氣里甚至有些笑意,“是,今日我也要辦入學?!?/br> 說是入學,不過就是在夫子處登記造冊。 夫子在桌案前寫東西,兩人并肩站著,裴婼覺得有些不自然,卻不明白這不自然緣何而來。 許是他身上的味道太過濃烈了。 “裴姑娘可是不開心?”寧暨突然問。 “???”裴婼正盯著夫子頭上的發冠出神呢,一時沒反應過來,“世子誤會了?!?/br> 裴婼有些驚異,她雖心中藏了事,但面上卻是一點沒體現出來的,甚至還有些笑意,他是如何看出來的? “裴姑娘,既入了學,那便不要多想?!?/br> 裴婼這回更不懂了,抬頭望他,忽地撞進一汪深潭里,清澈湖水將她包圍著,溫暖又安全。 寧暨抿唇笑了笑,又道:“裴兄一直在外頭守著呢,不必害怕?!?/br> “嗯?!迸釈S應了聲。 她沒什么好怕的,如今已是自由身。 夫子將名冊寫好,又遞給兩人,“好了,去上學吧?!?/br> -- 裴玦親自帶著她到女部,一路上如同溫氏一樣絮絮叨叨地叮囑:“……切莫在課堂上頂撞先生,虛心求教,也莫要與人發生爭執,萬事過一下腦子,不可沖動行事……” 裴婼無語又好笑,她在阿兄眼中就是這副德行嗎。 裴玦離開前再次說道:“放了學就直接回府,莫要在外逗留?!?/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