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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誰喊了句:仙尊?哪個仙尊?莫非是神隱峰那位? 那人是個散修,對仙門之事要比平民更了解一些。 就是他這聲,似乎將慌亂之中無暇顧及細節的人喊醒了,幾個修為不怎么樣但勝在見識要比平民多一些的散修紛紛議論。 平民聽著他們那些話,慌張的眼珠子亂轉個不停,什么揣測都紛紛迭出,人群中慢慢喧鬧起來,驚慌,恐懼,擔憂,憤恨,從低聲竊語漸匯成滔天洪流,鋪天蓋地地襲進將夜耳中。 仙尊又要做什么?仙尊殺人了!上次蒼梧城的妖邪好像也是啊,他是仙尊啊,怎么能什么仙尊!他若殺人,那就是魔頭!破碎不成句,不斷重復,每一句都在污蔑他師尊,直吵得將夜耳膜生疼,嗡嗡作響。 將夜眼眶發紅,只覺得那些聲音很渺遠,又近在咫尺,貼著他耳邊絮叨一般,他胸臆間很堵,很悶,很難受。 他好想解釋的,事實上他也這么做了。 他一把闔上客房的門,將他師尊保護在里面,而后沖下樓梯。 對那些人說:你們哪只眼看到仙尊殺人了?!說話都不負責的嗎?造謠就憑一張嘴?! 他撕扯著嗓門,喉嚨都有些啞,反復喊著。 可沒有用。 沒人理會他。 神煙與假云諫對峙著,他護住客棧中的人,彩綾飄飏,猶如神跡,籠罩在長街兩側,那些怪物似乎也失去了攻擊其他商鋪大門的興趣,一個個往客棧逼來,圍堵著,守在白衣男人身側。 神煙依舊難以相信眼前這個人會是仙尊,他盯著他,仿佛要將他看透徹。 但沒有用,他發現這個人并不是什么妖物所化,而是確確實實擁有人類身軀,這張臉也不是戴了假面,而是本就長成這個樣子。 不確定和疑惑讓神煙不知如何動手。 畢竟,他是瀠洄島的人,大澤境內的仙門和平民與他無關,他此次任務只是帶著云諫回瀠洄島,別的他不在乎。 所以,動不動手讓他為難糾結。 而且若真是仙尊,那就有兩種可能性了。 仙尊的事在瀠洄島不是什么秘密,他知道云諫若在云緲范圍內出手,他絕無勝算,甚至敵不過三招。 但如今早已離開云緲多日,云諫的修為甚至已經跌到不及那些散修。 正糾結猶豫,將夜擠開人群,跑到神煙身邊,狠狠瞪著那個男人。 神煙仙子,你看清楚,這個人不是我師尊!有人模仿我師尊的臉,卻永遠只是鴝鵒學舌,遲早露餡! 呃神煙猶豫了會兒,似乎是不知該不該信任將夜。 但有一件事,神煙覺得將夜做的很蠢。 那是誰? 那是神隱峰仙尊的徒弟!這對師徒一個在外作惡,一個在內接應!客棧內有人說。 將夜:?? 將夜剛剛那么嘶吼辯解,喉嚨都喊啞了,這群人愣是聽不見他說話一樣,這下子他不過是走到神煙身邊聲音不大的一句話,卻迅速被捕捉。 原來人都是只選擇聽他們想要聽的。 盡管這種猜測很愚蠢,將夜有什么好內應的?殺這些人又有什么好處?他們又有什么值得如此算計的? 但沒有用,人潮迭涌,一雙雙驚恐的,惶懼的,憤恨的眼來回逡巡在將夜和那被怪物擁躉的白衣男人身上。 白衣男人用溫潤俊美的面容掀開唇,露出森然的白齒,笑著朝將夜招手。 好徒兒,過來,來師尊這里! cao!將夜忍不住粗話:什么不要臉的怪物冒充我師尊,你怎么不死啊你! 這個死字觸怒了白衣男人,他面色驀僵,憤恨壓在眼底,依舊溫潤可怖地笑著,手掌一抬,就在將夜沒有預料的情況下穿過神煙的防護結界,扯住將夜的胳膊,將人拉進懷里狠狠箍腰。 男人嗓音繚在將夜耳側,掀開森然白齒,惡狠狠地咬著后槽牙小聲道:死?你不都殺了我一回了嗎? 啊!! 哈,猜到了啊? 鐘 白衣男人伸指點在將夜的喉嚨上,讓他說不出半個字。 將夜什么都明白了,渾身觳觫,冷汗直冒,這個人明明已經徹底死了,死無全尸,怎么會 他嗅到他身上沾染的那股看似與師尊一樣,實際上完全不同的嶺梅冷香,香味很濃郁,似能掩蓋尸臭一般,令人作嘔。 將夜都知道了,這張臉沒有幻術遮蔽,是實實在在長出來的,與曾經的那些靈智不全的藤蔓不一樣,這具身體是柔芷的! 而柔芷是不可能擁有這樣狠戾的眼神和能力的 所以這個人其實是 越是靠近真相,越是讓將夜不安。 他喉嚨被施了禁術,想要為師尊申辯根本沒機會,他此刻又像是乖順地待在他師尊懷里,任誰看了都覺得這對師徒勾結害人,更加篤定了那么多雙眼的揣測。 將夜沒想這樣的,他對著困惑漸深的神煙,雙唇開開合合,就是說不出半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