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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知道他想問什么,趙呵道:“我想,現在起,尋陽應該沒有魔教中人了。拿勾魂鈴的那個,我看她功夫還好,只是沒有悟性,恐怕只靠一些無心無情的狠辣手段增益武功,這種人都是武學廢材,在我這里,一招都走不了?!?/br> 她說罷,揚了揚眉,反坐在椅子上,將下巴抵在椅背上,對禍水說道:“等我治好了你,你就跟著我學,怎么樣?” -------------------- 作者有話要說: 問禍水,趙呵是什么人。 現在:葉柳清女兒,劍法出神入化,想要做善事的好心人。 過幾天:猜不透的人 再過幾天:奇怪的人 再過幾天:大家提起來都想揍她的人 再過幾天:身上好似還有秘密的人 再過幾天:神人。 若干年后:……不是人 第9章 信手落棋(二) 昏昏沉沉反反復復半夢半醒。 身體里的骨頭和靈魂好似找到了依托,第一次舒心地生長愈合,血與rou重融的過程盡管疼痛,卻讓他小心壓抑多年的心跳聲漸漸鮮活有力。 傷病中痛苦,病愈時亦痛苦,但后者,則是灰燼中重燃。 禍水再次睜開眼時,尚在余痛中的身體感受到了陽光的照射,耳邊笛聲清晰,吹得倒還不錯,氣息悠長綿延,只是曲調不大悅耳,每次斷句都奇奇怪怪。 禍水微微側頭,趙呵的圓眼鏡彎成了半月,嘴角一揚,笛聲停了。 余音繞梁,無奇怪的笛音折騰耳朵后,身體上的疼痛漸漸反撲而來,禍水疼得發抖,強撐著身體坐起。 趙呵似是知道他要說話,端來一杯溫茶給他潤喉。 禍水的手指尚不能蜷握,指尖發顫,難以托住茶杯,愣愣就著她的手喝了,兩頰浮出兩抹微紅,讓本來了無生氣的蒼白染了幾分活著的實感。 “趙姑娘……謝謝?!?/br> 說話卻不敢看她眼睛,視線移開,桌上干凈,只有一套杯盞。 招魂鈴不見了,是被她收起來了嗎? 趙呵遞來一把梳子,自己則將發辮向后一撩,出門去了。 她沒說自己去做什么,禍水是在梳理頭發時,猜測她應是避嫌。 屏風后還有洗漱桶,水溫微涼,對他而言這個水溫正好。 又是剛剛梳洗好,趙呵便推門進來了,禍水惴惴不安,又覺她全程躲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偷看,又覺她不是這樣的人。 “方圓百里內,絕無第二個招魂鈴,你體內的蠱蟲我雖沒瞧明白,但也暫時讓它乖覺了?!壁w呵講罷,見禍水不大聽得明白,撓了撓頭,又解釋道,“也就是說——暫時,你自由了?!?/br> 禍水的表情仍然是迷惑且怔愣的。 趙呵亦是面露疑惑,她不認為禍水連她的解釋都聽不懂,但很快,她收起疑惑,體貼道:“換句話說,你不必去完成魔教給你的任務,專心養病就是?!?/br> “還沒問過你,有朝一日病養好,你想去哪,想做什么?” “我……”禍水嘆了口氣。 他想說的話有許多,想問趙呵目的到底是什么,想問她七殺死了沒有,想問她那天見到的招魂鈴去了哪里,她會用招魂鈴威脅他嗎? 他有許多的不安,最終說出口的只剩一句:“趙姑娘,我沒有想去的地方,也沒有想做的事。有朝一日若得自由……我會求死而非生?!?/br> “那也算想做的事?!壁w呵卻并不驚訝,理所當然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總之我說過,我會治好你,養好你的身體,讓你想走就能走,想留就能留,無拘無束,體會何為自在逍遙?!?/br> 這番話,讓禍水心中狠狠一震,不可思議的目光中,隱隱涌動著艷羨與向往。 “所以為了達到你的目的,就先得跟我同行。這一點,我可講清楚了?” 禍水閉上眼,點了點頭。 “很好,我來告訴你我接下來要做的事?!壁w呵隨手抓了抓發辮,盯著禍水捏著木梳子的手指看,后面的半句話說得慢了許多,說道,“我要去見安懷然,問清你服的毒果?!?/br> 禍水睫毛抖動了一下,攥緊了梳子。 趙呵也收回了目光,只是自己的頭發遭了殃,一句話功夫她已不自覺撓了數次。 她自小有個癖好,被親爹打罵多次都改不了——她喜歡看人梳頭發。 具體說來,是看男人如綢緞般烏黑柔亮的頭發。 她會想方設法在她爹梳頭的時候盯著看,頭幾年會被葉柳清捉到,再往后葉柳清也無可奈何,只好以毒攻毒,梳自己的給她看。 “為何喜歡看憐哥梳頭發?” “我也看你梳啊……瞧著舒服,而且好看,只是你的頭發跟我爹的比起來,差點意思,我爹的更好看?!?/br> 葉柳清也只好嘆氣:“罷了,你還小,知道你也沒其他心思……長大些你就明白了?!?/br> 確實,再長大些,知道青絲也叫情絲后,趙呵懂得克制了,也不再看她爹梳頭發,她自覺“戒了”這一癖好。 之前禍水病著,她也沒顧得上細品,現在禍水醒了,暫無大礙了,她那點癖好就見縫插針的鉆出來了。 雖說禍水梳發時,她避嫌去了,但眼睛看不到,耳朵卻能聽到。她耳聰目明,一點點風吹草動都能捕捉到,更何況是梳齒擦過長發,一點點緩慢移動的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