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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意志力只是意志力而已。 他隨手勾住什么,劈頭蓋臉朝著七號掃過去,之前是地上的工具、倒下的藥瓶、各種放在地上的箱子。 溫九一根本不看內容。 他只是管丟。 七號大步邁開,他任由其他雜物丟在自己軀體,雙腳踢在溫九一的腦袋上,雙手接住溫九一掃過來的白布。好了。他道:該結束了。 他將白布重新蓋在阿萊德尼的無頭尸體上,打了一個響指,鱗甲中緩慢生長出一個現代化電鋸。 七號從地上撿起一兩塊電池,放入電鋸中,猙獰的齒輪轉動起來。 我現在就把你分尸。七號提著電鋸上前,先砍掉四肢,再砍掉翅膀這時候再精細化cao作,挖掉你的腹腔噓,我不會砍掉你的腦袋,挖掉你的眼睛。他的語氣輕柔,像在給小孩念童話書,你要好好看,好好聽,好好體驗。 這樣才能和那個雄蟲共情,不是嗎? 溫萊。 溫九一看著電鋸不斷逼近,他感受到齒輪刺入自己的骨頭,轉動的火星燙傷他的皮膚,噪音灌入他的耳膜,他卻什么都聽不到,感受不到。 雄父。 為什么呢? 為什么要這么對待你呢?你有做錯什么嗎?溫九一不明白,在他的記憶里那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日子,高興的雄蟲為自己的孩子準備家庭畢業旅行,他們不是一個人外出,是一整個家庭;也不是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只是想難得所有人聚一聚;他們也沒有任何世仇,更不存在與他人有積怨。 就這么毫無征兆的死掉了。 他阻止不了雄父的去世。 也挽救不了夜明珠家其他人和老師的生命。 哪怕是唯一的弟弟和自己的雌蟲都要推得遠遠的,害怕他們因為自己的復仇牽扯到更深的暴力中。 七號切下溫九一的右腿。 他聽到笑聲。 笑聲尖銳,仿若磨刀時發出的響動,在一瓢水過后,灰塵散去,露出無人能敵的光芒。 左手。溫九一道:附上我的右腿。 毫無動靜。 溫九一鎮定自諾,圣歌女神在上。 毫無動靜。 溫九一繼續說道:圣歌女神保佑。 毫無動靜。 左手后退一步,但他發現周圍無事發生后,嘴角越裂越大,奚落之情溢于言表。 他贏了。 寄生體左手并不會貿然出現送死;圣歌女神這個所謂的神靈,所謂的神諭對眼下毫無辦法;眼下溫九一已經失去了一條右腿,他手腳筋都被挑斷,血也流得差不多了。 左手。附上我的右腿。 圣歌女神在上。 圣歌女神保佑。 不過是心急亂投醫罷了。 左手拉動電鋸,他瞄準溫九一的另外一條腿,快速下刀。 阿列克。 他聽見雄蟲呼喚著雌蟲的名字,嘲笑之意更濃,別擔心。他很快就會到你面前。溫九一不是倔骨頭嗎?他就喜歡打碎倔骨頭,不光要把骨頭敲成粉,還要當著人的面,將骨髓吸得干干凈凈。 溫九一沒有停下,他道:溫琹。 這是個陌生的名字。至少對七號來說,他對這個名字的印象微乎其微,似乎在雄蟲溫萊不齊全的記憶里他聽見過雄蟲用溫柔的語氣呼喚這個名字,溫琹、溫琹。 溫琹。溫九一渾身燃燒起火焰,黑白火焰將他完全吞沒。七號提著充斥rou渣骨屑的電鋸后退,他看見被自己丟在一邊的右腿也燃燒起黑白色火焰。 這難道也是神諭? 七號丟下電鋸快速離開,他身上的鱗甲瘋狂生長,一層一層將自己鎖起來。他沖到解刨室門口,將兩把鎖扣上,又拉下厚重的卷簾門,妄圖將雄蟲困在其中。 溫琹。 溫九一聽見有人呼喚著自己。 琹琹。雄父蹲下身,對他伸出手,笑容燦爛。溫九一看見雄父的背后是燦爛的陽光,刺目而耀眼地扎入自己眼眶中,他一直蓄住的眼淚忍不住掉下來,伸手觸摸那刻,指腹無比柔軟親昵。 阿列克臉上還殘留著枕頭印子,他側著頭酣睡,金褐色的卷發垂落在枕頭上、被子上、雄蟲的手臂上。溫九一大氣都不敢出,他腦海中想到了在「神諭」之后的第二個階段。 【念誦自己的名字,拋棄對神的幻想】 懷中的阿列克發出被打擾的不滿聲,他貼得更近一些,睫毛輕顫,睡眼朦朧,琹琹。 這是假的。 溫九一告誡自己,我還在與寄生體戰斗。 可他卻忍不住擦拭雌蟲臉上的污漬,我在。 他的名字叫做溫琹,他不是溫九一,也不是溫皇蛾。從出生開始,他不會是生化九一部門的九一部長,也不希望自己生來就是被族人厭棄的亂(輪)之子,他是雄父十月孵化出來的寶貝,也是被人愛著的人。 他不是沒有心的怪物,溫琹?阿列克瞪大眼睛湊上來,你怎么哭了? 這是假的。 我的生命只有不到十二個小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