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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九一并不意外。丘德爾巴和伽與其他士兵不同,他們算是登記在冊的軍官,更經歷過與寄生體的殘酷大型戰爭。比起在他這里小打小鬧,火力覆蓋圍剿低級寄生體,溫九一相信他們兩人還更喜歡自己主導戰爭。 是丘德爾巴想走,還是伽想走。 利斯特爽快地承認,伽長官更主動一些。 溫九一考慮片刻,說道:半個小時后,讓他來見我。 他已經許久沒有去看看阿列克發生了什么事情。 半個小時,速戰速決,抓住小阿列克讓他給自己把東西交出來。溫九一內心充滿著工作的焦躁感。這種感覺直到他進入到熟悉的花海中,還沒有散去。 記憶殷勤地展現出過去的畫面,小阿列克兩只眼睛瞪大淚水一點一點蓄滿,陽光折射出光芒棱角,啪嗒一下眼淚掉在花瓣上,嗚嗚嗚。騙子,大騙子。 溫九一緩慢地意識到這不是回憶。 他后退一步。 小孩子的眼淚仿若是這位軍雄的克星。 我不是騙子。溫九一板著臉說道:小雌蟲不可以哭。 有一瞬間,小阿列克癟嘴的樣子奇妙地和成年的阿列克重合在一起,你又不見了。 溫九一強調道:你說我身上臭,不想見我。 唔。我隨便說說我說不見就不見嗎?小阿列克據理力爭。但溫九一摸摸脈搏,心算下時間,開門見山問道:東西呢。 小阿列克眼圈都紅了。 他氣鼓鼓地把籃子摔在地上,跑兩步啪嘰摔倒在地上。 溫九一單手把小孩拎起來,不許摔東西。 我討厭你。小阿列克已經帶著哭腔,你是大壞蛋。 溫九一有點無法理解小孩的腦回路,哦一聲選擇觀看成年阿列克的記憶。 他把籃子里的東西一件一件撿拾出來,小心翼翼擦拭那些嶄新的記憶,鋪開在陽光下:喝酒、喝酒 溫九一掃了好幾眼,目光落在阿列克喝酒后紅潤的臉頰上。有一瞬間,他將自己好奇又驚嘆的目光放在雌蟲貼著臉頰的濕發上,微帶著酒氣的汗水沿著脖頸落在解開扣子的衣服中。 圣歌女神家的人不是不喝酒嗎? 溫九一努力將自己的思緒放在阿列克和其他寄生體的交流中,他的耳朵在工作,眼睛卻在享受。但很快,圣歌女神裙綃蝶家的入場將他的目光吸引到全新的事件上來。 在寄生體世界中,圣歌女神裙綃蝶家永遠是一股不可小覷的戰力。 如果條件允許,溫九一更傾向于利用這筆豐厚的人力,而非和圣歌女神家的大家站在對立面畢竟圣歌女神家的大家長致力于反對溫九一帶走阿列克。要不是老師利達靠一己之力攔住了大部分的告狀,溫九一八成會陷入與圣歌女神家經歷的扯皮中。 而現在? 溫九一更不會說。他想不出如何與圣歌女神家的大家長解釋,乖巧聽話的阿列克學會了喝酒。 輕柔的風聲隨著陽光蒸發成一層層薄霧,小阿列克久久沒等到大人哄自己,不高興地在地上打滾。等他從花束中探出臉來時,頭發、鼻尖、脖頸和耳廓里全部都是細密的花瓣和草葉。 天上的太陽更高,熱氣更為濃重。小阿列克的眼淚在蒸發完畢之后,拽著一束野花,快快樂樂地去找漂亮雄蟲玩耍。 不管再怎么長大,在這個世界里,他永遠是個孩子。 哥哥? 很不幸,在另外一個世界成年人需要工作。 伽靜候許久。 他靠在溫九一辦公室門口連抽兩支煙,一改加入隊伍前積極的態度,用左手地兩只手指頭摩挲裝有槍(械)的皮套。 皮套的表面烙印著虎甲種的標志,一個斑駁到看不出原來樣貌的家族紋樣附著在虎甲種標志下層。 艦長還沒好嗎? 他終于把第二支煙抽好,手指之間染上褐色的煙紋。薇米亞戰線失守后,他是第一次抽到熟悉的褐紋煙。此煙以抽完后兩指留下褐色的波浪形的紋路而聞名,二十多年前是虎甲種軍隊里最能拿得出手地軍備商品。 利斯特昏昏欲睡,他瞇著眼睛,照舊在抽一支褐紋煙。 才過去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已經很久了。伽輕聲說道:我沒想到十分鐘就能抽完一支煙。 利斯特像是夢囈一般道:二十年都過去了,你還差二十分鐘嗎? 薇米亞戰線的諸多星球像是彈珠球一樣成列在夜幕中。游走在這條戰線的每一天,伽都能夢見渺無邊際、被寒風吹遍紫紅色草木的原野,毛茸茸地紫色百里香中手持武器地軍雌護送著雄蟲和幼崽們前進空曠的原野喧囂得敲鑼打鼓,孩子在笑,雄蟲也在笑,他們對他喊他的名字,一聲接著一聲地喊。 伽。 二十多年過去了。 伽等不及二十分鐘。他拒絕了一切的調動守在這條戰線外,奢求在遙遙相望中看見那片和雄蟲和孩子們走過的原野。 在太空中,他踩在堅定的地板上,卻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這一切都使他害怕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