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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多的星球失去了供暖能力。終于,在3190年,連首都星的供暖都停止了。 或許是被逼到絕境,人們失去了理智,他們沖進了烈士陵園,砸毀了豎立在前方的星辰碑,將碑上黃金鑄就,本該萬世不朽的名字扔進火堆,英雄之名在烈火中腐朽。 溫牧愣愣的看著滿地碎裂的石塊,他發瘋的尋找,這里沒有...那里也沒有...那些他熟悉的名字...他再也找不到了... 他一個人跪在碎石前,掌心被石塊硌的生疼,他卻一無所覺。 所謂的萬世不朽根本就是個謊言,不過短短二十年,這些人就遺忘了曾經為了保護他們獻出生命的英雄。 長達十年的拉鋸,讓他厭倦無比,他關閉了所有通訊器,一個人呆在墓園里,一呆就是三天。 三天后,廣告屏上直播著沈鵬飛當選的消息,這個年輕人以壓倒性的選票當選總統,帶著他的裁軍法案一起。 這是人們的選擇,溫牧聽到街道上人們已經開始慶祝游行。而這座陵園里,卻冷冷清清。 他像是一抹幽魂,孤獨的坐在墓碑上,仿佛跟這里融為一體。也許他早就該死了,他也該跟故人一起,被人們遺忘,憑什么就他活著呢? 他倒了下去,倒在墓碑上,閉上眼睛。但胸腔里偏偏燃燒著不滅的怒火!他的五指慢慢攥緊,他手心里握著星辰碑的碎石,石塊劃破他的掌心。 惡魔的低語在他耳邊響起:我們為了保護他們,付出一切,我們承受非人的折磨,身體被烈火焚燒殆盡,這些人...這些人!這些人在死人的墓碑上安享太平,倒頭來卻嫌棄死人墓碑上的黃金太過昂貴!連他們最后留下來的名字都要剝奪!哈哈哈,我們所做的一切,卻換來這個下場...何其可笑! 他突然睜開眼,重新站了起來,只是站起來的,不再是那個保衛人們的英雄,他是只為復仇的魔鬼! 他沒有注意到,那個他收養的男孩在角落里看著他,也沒有注意到已經長大的男孩悄悄的離去。 他狀若癲狂的在原地大笑:呵呵,等著吧!你們以為我們已經不被需要了嗎?雨溪那我就將惡魔從地獄里喚醒,我要讓噩夢重新降臨人間! 莫扎特跟著溫牧的身體一起經歷了主人的回憶和情感,他被溫牧強烈的仇恨感染,他死咬著唇,不斷在心里告訴自己:這些感情都不是你的,我不是他! 但同樣的話卻響在了他的耳畔我要讓噩夢重新降臨人間...他猛地轉頭,溫牧站在他旁邊,莫扎特低頭借著路面水坑的倒影看著自己,他又重回變成了自己的模樣。 站在他旁邊的溫牧也變了副樣子,他的鬢角不再微白,他此時是個70歲的年輕人。溫牧回到了他自己的記憶里,他看著莫扎特:現在你明白了? 莫扎特沒有回答,他在心里不斷重復,試圖分清自己和溫牧的感情界限。 溫牧也不需要他回答,他目光深邃的看向前方,輕聲道:來了。 莫扎特跟著他的視線看去,什么來了?他瞪大眼睛,那是...神跡... 圣潔的光芒出現在他眼前,那光溫暖又璀璨,仿佛能包容一切,它本就是宇宙的起源。它出現在絕望之人眼前,來幫助他實現愿望。 莫扎特愣愣的看著這光,溫牧在他旁邊道:你會怎么選呢? 五十年前,溫牧在這里,這座陵園的墓碑前,產生滅世的想法,這執念強大到引來了真正的惡魔源。 懷揣著滅世念頭的當然是惡魔,但莫扎特現在卻覺得,這光美的像是神跡,而且那些人本來就該死!憑什么!這座陵園里安息的英雄們,憑什么要遭受這一切!死后都不得安寧,連名字都要被剝奪! 這是否就是人世間的正義?在英雄失去了價值之后,無情的將他們丟棄。 不!絕不!如果這是正義,那我就來做打破正義的惡魔,我要讓這些人,付出代價!莫扎特兇狠的吼道。 他到底沒有堅守住本心,強烈的情感侵吞他的理智,蠶食他的自我。 溫牧站在那團光中,他跟源早就融為一體,莫扎特慢慢向他伸出了手,溫牧同時也伸出手,耐心的等著他靠近自己。 莫扎特緩慢的接近,他的腦子里只剩一個念頭:毀滅這些人!讓他們在地獄的火焰里沉淪,讓他們在絕望中懺悔! 他的手指觸到了溫牧的指尖,從指尖傳遞來的溫暖堅定了他繼續前進的心。他盯著溫牧身上的光輝,近乎虔誠的張開手,觸摸神明。 但是,他的眼睛突然被什么東西閃了一下,莫扎特目光一凝,那是...溫牧胸前的銀河之星獎章... 這星星閃著銀色的光輝,倒映出了莫扎特的臉孔。他驚恐的發現那個倒影里的自己猙獰的像是惡魔。 他整個人都僵了一下,他被自己倒影嚇到了,這讓他的理智回籠:不對...我不是溫牧...我不是他! 他猛地揮開了溫牧的手,他倒退幾步。溫牧臉上的溫和消失了,他冷冷的看著莫扎特:你做了錯誤的選擇。 莫扎特大吼:不!錯的是你!他們就算做錯了,也罪不至死!你被仇恨吞噬了理智,你不是什么神,你是殘忍無情的魔鬼! 溫牧冷笑了一聲:我是神也好,是魔鬼也好,一切都要結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