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苗(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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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得心煩,立即喝斥:“琴棋書畫你皆不會?” 少年郎君語氣重,豆蔻少女一驚,腦袋不敢搖了,委屈得眼睛都紅了,夫君都不會如此喝斥她嫌棄她的,他憑啥管她呀!心里替自己叫不平,可面上給十個膽子也不敢表露出來,只得委屈小聲解釋道:“我會吹簫……” 尚大公子當時只覺腦袋一熱,倏地一甩袖將盤上棋子掃得干干凈凈—— 棋子落地聲音刺耳而尖銳。 雙吉咬緊唇瓣,不知自己又怎么惹惱大伯了。 但見少年猛吸一口氣,或許覺自己反應過激,遂讓自己冷靜,見著少女眼淚汪汪的受驚樣,他不免多了兩分不忍,那憐愛情緒一上頭,所有的憤怒消退,他讓自己沉著追問:“簫聲?” 她趕緊點頭。 此時鈴鐺再響,他卻覺順耳了些許。便再問:“你院落怎不見有簫聲?” “我都吹得很小聲……” “那可能吹全一曲?” 雙吉猶豫了下。 尚大公子便不想再多問了,又吩咐道:“把地上的棋子全部拾撿起來?!?/br> 她趕緊照辦。 見少女聽話,此時少年心里又有一絲愧疚。 他本不該兇她的。 待少女把棋子全部拾撿了以后,小心翼翼地放到大伯身邊,她離得近了,身上淡淡的桂花香薰人眼。 他抬眼偷瞄,但見女孩嫻靜豐腴的臉蛋兒那樣的美好,像春日里的迎春花,讓人心曠神怡。 那瞬間,又有瞬間的心虛感讓他再度低頭收斂心神。他知曉唯有二人獨處時,他不懼流言蜚語袒露那暗生的情愫。 可他又不能讓她知曉,她本就怕他,再恐被她發現端倪,怕是會躲得遠遠的…… 只是自己這一番的情,她卻全然不知對自己笑得如此天真單純時,他便心里不平衡,何以只得他一人承受相思苦? 于是喜怒無常皆是求而不得。 “大伯。我走了?!?/br> 雙吉的聲音拉回他飄遠的心思,見她怯懦征詢,他就手端了旁側的糖糕,“坐下來吃會兒茶罷?!?/br> 她見著那碟品相不佳的桃酥,心里叫苦,小屁股落了個邊邊在那凳上,接過了糖糕慢慢地拈了一塊來。 瞧那樣子,好像喂的是毒藥。 這糖糕丫鬟擺出來他還未食用,風寒令他食欲不佳。見她這委屈難受的模樣,她婆母做的有這般難吃么? 尚大公子不解,但也沒再搭理她。 桃酥不難吃,只是雙吉經常吃但沒什么胃口,又盼著午膳回去吃麻椒雞便更不想食甜食脹肚。正當她出神時,尚大公子看似隨口問一句:“想什么?” 許是他語氣太過溫柔,令她放松了全部戒備,又許是她想麻椒雞太出神,便回:“酸酸辣辣的麻椒雞……” 嘶。 他竟隱約聽到她吸口水的聲音。 他本也只是隨口問一句,所以并未太關注她,聽得那聲音誤以為自己聽錯了,便馬上瞟眼過去,但見少女頭顱極低,令他看到那兩條溜直的發際線。 別說,她這頭飾確實梳得好。 雙吉作賊心虛,吸了口水以后就知自己誤了事,于是坐立難安等著挨訓。卻是左等右等,大伯一反常態:“你喜食辣?” 胡京口味偏淡,他記得她父親是胡京人。 “生母是荊州人,我生來口味便隨母。雖在胡京長大,卻一直偏食辣多一點?!?/br> 他倏忽想起她生母是被養在外室的,便說道:“那可是個苦寒之地?!?/br> “生母也這樣說,便從未讓我去過荊州?!?/br> 他想一個幼女長途跋涉的折騰不了幾回便能夭去,“不去倒是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