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離后我選暴君 第40節
周瑄笑,握著她下頜的手松開,拇指捻上她的耳垂。 知曉謝瑛可能是他皇妹時,他竟對當年拋棄之事重燃幻想,認為她顧及身份,無法接受,故而才翻臉離開。 他沒變,她也不會變! 若誤會解開,身份歸位,兩人還能回到從前,從前的從前。 可是,中間離開的三年多,她把喜歡悉數給了另一個男人,決絕而又果斷,而他徹底淪為棄子。 終不過是一次次的自取其辱。 “撒謊!” 他猛地沉下身去,不管不顧親她,將那唇徹底堵住,濕熱的空氣挾著若有似無的喘息聲,不斷回蕩在空寂的殿內。 薄紗帳子搖搖欲墜,銀鉤上的鈴鐺碰撞著發出響聲。 “何必非要往回看...” “忘得了嗎?”周瑄喉結滾了下,睫毛沾了汗珠,明明熾熱,心中卻冷得仿若結冰。 “睜開眼,你仔細看看朕?!?/br> 謝瑛不說話,被吮到通紅的唇呼出細密的熱度。 “朕的眼睛,鼻梁,嘴唇,可有一絲與你相像?” 謝瑛僵住,迷茫的目光閃過猶疑:“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周瑄坐起身來,一把撩開帳子,“你且猜吧,猜你瞞著的那個秘密,究竟是真是假?” 他下地,雙手利落的穿衣系帶。 謝瑛想爬起來,可身上疼的厲害,腿間稍微挪動便酸澀不適,她抓著綢被,難以置信的盯向周瑄,“你知道了?” 她臉色慘白,就像被剝光了陳在明處,羞恥,緊張,惶惶不安。 “我...到底是不是兄妹?” 涼眸掃來,他轉身離開的時候撂下一句話:“重要嗎?” 何瓊之查到中途被周瑄阻止,呈交案錄時大都是些無用信息,他盡了力,可此事不能聲張,進行起來便艱難重重。 他不太明白,緣何就不讓查了,雖然他也著實不想查。 “陛下,你是有線索了?” “沒有?!敝墁u將那幾卷案錄扔到旁邊,后脊靠在圈椅上,淡聲道:“他不想我娶謝家女郎,故意編出來騙人的?!?/br> 何瓊之愣住。 “謝瑛知曉身份的時間,和他診出病癥的時間,都在那年春天。他自覺快死,便籌謀拆散我們兩人,他怕騙不過我,這才會讓謝瑛“不經意”得知隱秘。 若謝瑛真是他的骨rou,他不會等到四年前才露出破綻,他對謝瑛,沒有父女之情?!?/br> “可,布帛上的信息如何解釋?”何瓊之驚訝,眼睛瞪得滾圓。 “故弄玄虛的手段,他處理的粗糙低劣,便是為了有朝一日讓人發現,坐實謝瑛是朕皇妹的事實?!?/br> “可..可這到底是你的猜測,若要證實...” 周瑄余光掃來,何瓊之舔了舔唇,聽到他輕淡的笑:“憑謝宏闊和崔氏敢把她推到朕面前,朕篤定她定不是朕的皇妹!” 兜兜轉轉,卻忘了最關鍵的一條。 何瓊之恍然大悟。 周瑄凜了神色:“朕說過,此事一字一句,都不準告知謝瑛?!?/br> 一如她當年欺瞞他,拋棄他,令他無數次陷入猜測懷疑,自我否定,自我厭棄,以及沒日沒夜只要想到她便頭疼欲裂的痛苦。 他要她,全都受著。 珠鏡殿內,沐湯氤氳著淡淡的霧氣。 謝瑛自湯里出來,現下身上還痛著,胸口和大腿根的淤痕至今未除,她坐在妝奩前,兀自攏著濕發擦拭。 寒露端著果盤進來,低聲與白露議論,謝瑛才知,云彥與魏尚書請求去往各地收集素材,用以日后繪制本朝輿圖。 他離開京城已有兩日,據說首先去的便是青州。 想到青州,謝瑛眼神黯淡,她把帕子放回匣中,無精打采的走到塌前,還未躺下,聽見殿外傳來爭吵聲。 昌河公主掐著腰,臉色不虞的同人爭執。 大殿外的四個黃門前倨后恭賠禮,可就是不肯讓開,說來說去只用圣人的命令搪塞,道除圣人外,其他人一律不準進殿。 珠鏡殿修葺時,殿內的物件皆出自圣人私庫,也盡是他親手挑選的寶貝,昌河公主從未見過圣人如此親力親為,故而早就對珠鏡殿充滿好奇。 王毓在她宮中住了多日,也不見圣人過去瞧瞧,便是賞賜也沒。 可闔宮幾乎都明白,王毓便是日后的中宮娘娘,珠鏡殿距離圣人住的清思殿極盡,昌河公主便以為是為王毓進宮特意修的。 她掐著腰,跟黃門爭得面紅耳赤。 王毓扯了扯他衣袖,溫聲道:“好了,不看便不看,我們去別處轉轉,讓陛下知道咱們在這兒鬧騰,他要生氣斥責的?!?/br> 昌河公主癟了癟嘴,她到底害怕那位皇兄,平素不茍言笑,寡言少語,性子也冷,可只是為了看看珠鏡殿,皇兄總不會因為她進去而責罰自己。 她佯裝發怒,哼道:“本宮今日定要進去瞧瞧,誰敢碰我,仔細掂量脖子上的腦袋!” 說罷徑直往里闖,守衛的黃門哪敢碰她,有個伶俐的眼疾手快,趁她不備偷偷從角門溜出去。 謝瑛自圈椅上起身,噠噠的腳步聲如同踩著她神經,她攥著衣袖,目光焦灼的望向殿門,她是什么身份,斷斷不能在此種境地被人瞧見,便是再能忍耐,她也不敢想象對方發現她時,會是怎樣一副嫌惡鄙夷的模樣。 腳步聲越來越近,眼看就要來到內殿,白露和寒露也急的直打轉,她們明白娘子處境,既是替她委屈,又是替她心虛。 忽見謝瑛像一尾魚,倏地鉆進墻角立著的楠木雕花衣柜,她沖白露和寒露比了個“噓”的嘴型,從內將柜門輕輕合上。 昌河公主挽著帔子與王毓踏進門來。 掃到低頭立著的白露和寒露,也只是匆匆一瞥,很快移開視線。 “皇兄的寶貝真多,好些我都沒見過呢?!辈庸饔X得新鮮,左拿拿,右碰碰,彎彎的眉眼滿是好奇。 王毓一眼看見殿內擺置的妝奩,她慢慢走上前,精美華貴的首飾數不勝數,香膏脂粉琳瑯滿目,還有啟開蓋子的桂花油,檀木梳子放在桂花油旁。 她屏了呼吸,警惕的目光四下逡巡。 殿內有人,定是聽到動靜躲了起來。 王毓心里咯噔一聲,面上卻分毫不顯。 昌河公主也發現了,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慣愛打抱不平,又早將王毓當成皇嫂看待,故而拔高了音調,故意說道:“王jiejie,何必同不入流的女人計較,縱然皇兄把她藏在這兒,金尊玉貴養著,不還是個沒名沒分的嗎? 見到正主,她不還是嚇得躲起來,沒臉見人嗎?你生這種人的氣,那是辱沒自己的身份,你日后可是要做我皇嫂的!” 她眼珠滴溜溜的轉,又提起裙子躡手躡腳到處檢查,視線落到墻角時,倏地锃亮。 她走過去,看見合攏的柜門外,有一小段秋香色面料。 昌河公主勾了勾手指,王毓蹙眉上前。 謝瑛窩在柜中,緊緊咬著唇,心臟跳得快要躍出喉嚨,此時此刻,她狼狽地像躲在黑暗里的蟲,不敢見光,更無法想象柜門打開,她該如何自處。 昌河公主的話一字不落刺進耳中,她環住膝蓋,眼眶濕熱。 腳步聲就在面前,每走一步,都像是砸著她的心口碾壓。 她呼吸越發緊迫,渾身直冒熱汗。 “嗒” 有只手搭在門框,謝瑛起了戰栗,口干舌燥,面紅如火。 “出去!” 一記冷聲不怒而威,響徹大殿。 在昌河公主打開柜門前,周瑄闊步走來,逼人的氣勢登時讓昌河公主訕訕的縮回手,往后退了兩步福禮道:“陛下?!?/br> 王毓心中驟然一緊,跟著福禮。 雖然她不愿在外談論中宮,可王家每個人都清楚,陛下若要立后,人選必然出自王家,阿耶當初在城外援馳陛下,助其返京登基,皇后的寶座,其實毫無懸念。 阿耶說過,讓她沉穩些,事情懸而未決時,不可冒失,不可與人議論。 她不是不知道,陛下的后宮不會只她一個,她也做好寬懷待人的準備,她有容人之量,可陛下現在便金屋藏嬌,委實在打王家的臉面。 柜中人是誰,重要到讓他青天白日疾奔趕來,為她解圍。 “陛下,我只是想帶王jiejie過來看看,我什么都沒動,你...” “出去?!敝墁u打斷她的話,絲毫不留情面。 昌河公主臉色唰的紅了。 周瑄睨著她,面容沉肅陰鷙:“下回再敢闖宮,朕打斷你的腿!” 昌河公主被嚇得一怔,隨后捂著臉跑了出去,王毓跟著離宮。 周瑄深吸了口氣,打開柜門,看見抱緊膝蓋縮成一團的謝瑛。 烏黑的發覆在身上,露出白皙光滑的后頸,秋香色里衣因她環抱而繃的緊緊,她像個鵪鶉,把自己深深埋了起來。 周瑄喉間發緊,眼神晦暗。 他蹲下身去,抬手,還未碰到謝瑛,她便哆嗦了下,頭更低。 黏濕的發絲分不清是汗還是水,周瑄自她膝間穿過手臂,微微用力抱起她來。 謝瑛垂著眼皮,濕潤的睫毛黏在淚水,眨了眨,鼻尖裹上汗珠,她靜默的哭著,無聲無息,卻又狠狠扎著周瑄心臟。 剛放下,謝瑛便朝里背過身去,圓潤的肩膀滑下衣衫,玲瓏有致的身段纖軟顫抖她還在哭,偏不肯發出聲音,隱忍而又委屈。 周瑄心煩氣躁,俯下身拿帕子擦淚,她緊閉著眼睛推開。 大顆的淚珠撲簌簌滾落,鬼使神差,周瑄低頭,吮在那濕潤的面龐。 謝瑛的眼底霧蒙蒙的,周瑄舌尖的溫度令她腮頰火熱,而昌河公主的譏嘲不斷在她腦中盤桓,聚集,她腦子亂作一團。 周瑄親了下,受到蠱惑般又親一下,直到謝瑛不再抽泣,睜著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他,他捧起她的臉,覆在嫣紅柔軟的唇瓣。 手掌去觸她的腰,呼吸也漸漸急促紊亂,他移到她頸間,低啞的嗓音噴出熱氣:“她們不會再來了?!?/br> 謝瑛側過臉,他很急躁,抬起眼皮又說了遍:“沒人再敢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