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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昔希望他不要說那么多廢話,快點把這件事結束掉,讓自己回去。 他的心臟現在被放在天秤上,盡管目前沒有任何呼吸不暢的跡象。 但這種感覺實在不怎么好受,仿佛什么極為重要的東西也跟著被剝離出去,靈魂也空出一塊。 “不過瑪特羽毛的重量也很輕?!鄙竦呢Q耳抖了一下,松開了扶著天秤的手,“我相信你..” 在飛速下沉的羽毛中,死亡使者的聲音戛然而止。 天秤裝著羽毛的那一段貼到了地面,足以證明那顆心臟中愛情的成分有多低——甚至說完全沒有也不為過。 眼下的狀況,阿努比斯從未預見。 盡管他沒有接觸過這個注定要成為自己妻子的人類,可見到對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有一種來自冥冥之中的預感——這個人深愛自己。 天秤的審判不可能會出現問題。 他的預感也絕對不會有錯。 一定是瑪特的羽毛,天秤那頭正義的重量超標了。 “顯然,審判出現了意外?!彼舶畎畹馗目?,“不過沒有關系,只要稍微改動一下天秤另一端的稱量條件,它就可以重新開始了?!?/br> 洛昔有點想笑,因為對方突然的吃癟。也因為這個試圖更改條件,直到出現讓自己滿意的結果的舉動。 他有點相信眼前的阿努比斯神確實是謝初霽,是他的男朋友了。 不過他什么也沒說,更沒有提醒正在折騰羽毛,耳朵好像比之前耷拉了一點的黑皮膚青年,問題出在心臟的重量而不是羽毛的重量上面。 第二次審判的結果和第一次差不多,不過放著羽毛的那端,要比之前稍微高了一點點。 這無疑給了阿努比斯希望。 “看,瑪特的羽毛確實存在問題?!彼孕诺爻兄Z,“我們還需要再進行幾次審判,以最精確的衡量的結果來決定你是否有成為我妻子的資格?!?/br> 洛昔沒憋住,笑出聲。 “偉大的阿努比斯神,您有沒有想過另一種可能?”他朝前走了幾步,停在天秤放有自己心臟的那一端。 看著自己心臟是如何跳動的感覺有點奇妙。 “這顆心里面確實裝著很多愛?!彼肓艘幌?,“但它是對另一個人的,而非對你的,所以羽毛才會判斷不出來?!?/br> “不可能?!?/br> 阿努比斯一口咬定,“如果那樣的話,你就不會注定成為我的妻子?!?/br> 洛昔聳了下肩,“可是我確實不愛你?!?/br> “我甚至不知道阿努比斯是誰?!彼翢o愧疚感地朝男朋友心上捅了一刀,“突然出現在這里之前,我剛和自己的男朋友表明了心意?!?/br> “在神面前說謊會付出相應的代價?!卑⑴人姑媛恫挥?,“你需要慎重考慮自己說出的話?!?/br> “如果你有戀人,他為什么沒有出現在這里?” 阿努比斯神的妻子注定是阿努比斯神的妻子,他要拆散他們。 “他對你不貞,所以才沒出現?!焙秦W宰龀隽伺袛?,“他害怕來自阿努比斯神的裁決?!?/br>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他的男朋友心全意扮演阿努比斯,忘了自己是誰呢? 洛昔嘆了口氣,“好吧,那我們不妨來嘗試一下?!?/br> “讓這桿天秤衡量我對謝初霽的愛?!?/br> 那顆跳動的心臟帶著秤盤一點一點下沉,直至接觸地面,也沒有停止的趨勢。 地面被砸出了一個小小的坑。 這還是阿努比斯神不停往天秤另一頭放羽毛的結果—— “看,不是羽毛的問題,是愛的問題?!甭逦粽Q?,自己也有點意外。 他一直不太能分清楚喜歡和愛的區別,說喜歡或者愛的時候,自己也沒辦法判斷它們之中的成分更多。 相處的時候同樣如此。 或許這兩者從一開始就沒有嚴格的區分,而是人非要按照自己的觀念對此衡量,計較付出和投入的多與少,再給出定義,作出詮釋也說不定。 “我也沒有想到我這么愛他?!?/br> 青年這樣說,“和其它的情侶相比,我們的相處模式其實沒有那么親密,像夏天融化的巧克力那么黏黏糊糊?!?/br> “有時候我們其實更像親密的朋友或者家人,我總是去教他一些難以判斷的事情,做出相對正確的引導?!?/br> 偉大的阿努比斯神不是狗,耳朵無法像那種生物那樣耷拉,而且他此刻的心情確實沒有辦法單純用好或者壞來形容。 “你給了他全部的愛?!彼噲D找回自己威嚴的聲線,很難說清楚自己是嫉妒還是什么,“所以心臟才會有如此的重量?!?/br> “你失去了成為阿努比斯神伴侶的資格?!北M管阿努比斯神心里其實不這么想。 “那阿努比斯神呢?”洛昔拿回了自己的心臟,“你喜歡我嗎?” “神不會喜歡心已經有歸屬的人?!?/br> “可是你剛剛還讓我當你的妻子?!?/br> “..”偉大的阿努比斯神也不清楚為什么會發生這種意外,這和命運給的啟示完全不同。 帶著疑惑和幾分迷惘,他對自己進行了一場審判。 他對青年的愛比瑪特所有的羽毛加起來還要沉。 “神不會喜歡心有歸屬的人?!甭逦艄室庵貜土艘槐樗罢f的話,把尾音拖得老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