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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都在彰顯著他們存在過的痕跡。 古怪的是—— 偌大的辦公室中,卻見不到其他人的影子。 似乎整棟樓里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紀星昀呼吸一窒,腦海中浮現起另外一種可能性。 消失的可能不是他們,而是自己。 他們一直都在這里,只有他被困在某個封閉的,沒有時間流逝的空間里,所以才看不到別人的存在。 被自己的猜想嚇到了。 紀星昀的手指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血流的速度也變得格外緩慢,無所不在的恐懼不斷沖刷著心里防線,席卷著僅剩的理智。 短促的尖叫聲被壓在喉嚨里,破口而出的只是微不可查的□□。 他小聲的在意識里叫了一聲零一。 【別怕,我在?!?/br> 零一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還有幾分安撫性的溫柔。 在一片冰冷的死寂中宛如突然綻放的溫暖火花,瞬間就讓紀星昀凍結的血液重新流動,那種毛骨悚然仿佛被無限惡意凝視的感覺,也在短時間內完全消失。 聽到零一熟悉的聲音,紀星昀忍不住舒了口氣。 他就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 【還好有你在?!?/br> 【這些人突然不見……是他們出事了,還是我出事了?不過很奇怪,他們工作時的聲音雖然不是很響,但當這些聲音停止時,我卻一點都沒注意到?!?/br> 完全沒有留意周圍的環境是什么時候開始,變得極度安靜。 也就并不知曉,這些人到底消失了多久。 紀星昀心里還在微微發怵,他將會客廳的門鎖緊,自己正襟危坐的坐在沙發上,偶爾警惕的觀望一下周圍。 慘白明亮的白幟燈下,黑暗的角落也無所遁形。 并沒有什么刺激他精神的東西,也沒有其他異常的事情發生。 紀星昀猜測:【是因為陸弈之處理的…麻煩波及到了這里面?】 他的提問得到的卻是沉默。 紀星昀并不指望零一會給出什么獨到的見解,只期望著有另一個人的聲音可以稍稍緩解又開始蔓延而上的恐懼和不安。 他咬了咬唇,道:【零一,你同我說說話,我自己一個人真的很害怕?!?/br> 【你若害怕的話…陸弈之就在樓頂天臺上,我陪你一起去找他?】 紀星昀愣了一下:【找他?】 找他干嘛? 陸弈之不是叮囑過他要乖乖待在這里,不要亂跑,等他回來嗎? 況且樓頂天臺的情況未知,他也并不知曉陸弈之的具體位置,如果真過去的話也是去給陸弈之添麻煩。 這里距離天臺很遠,足足有幾十層的高度。 電梯又是靈異事件頻發的場所,他是不敢去坐的。 至于樓梯,在影視作品中比起電梯也不遑多讓,也是種種恐怖事件高發的地方。 最有可能的是,在遇到那些不可描述的……東西之前,紀星昀就先累得走不動路了。 與其累死累活去尋陸弈之,還不如安生待在這里。 在紀星昀心里,零一一直很可靠。 他這么提議,應該是有他的理由。 可是為什么呢? 他應該很了解自己,知道自己不會冒著危險出去。 知道自己很依賴他,不會將他推給別人。 而且這個“別人”還是幾次三番警告他最好遠離的——陸弈之。 少年纖長的睫毛微微垂落,眸中閃過一抹疑惑和迷茫。 零一卻并未解答的困惑,像是掉線般又陷入無邊的沉寂中。 紀星昀只能沒話找話:【零一,你還在嗎?】 【我在?!?/br> 【你若害怕的話,我陪你一起去天臺?!?/br> 零一的話語仍舊溫柔,像是怕嚇到他刻意放輕語氣。 熟悉的聲線卻吐露出本人不可能說出口的話語。 宛如裹挾著層層蜜糖的毒藥,又像嵌滿華麗寶石的利刃,迫不及待的引誘著少年松懈戒備的心神,跟隨著他一起前往頂樓天臺之上。 紀星昀的后背泛起了一層粘膩的冷汗。 他的唇抿成了一條白線,眼里都是極力壓下去的慌張和驚懼,和故作冷靜的平淡。 一股顫栗慢慢爬上脊柱,緩緩侵入大腦。 無法言說的恐怖讓他遍體生寒,手腳冰冷。 他啟開雙唇,試了幾次才發出聲:【我不會去的?!?/br> 【不去嗎?】 “零一”的語氣慢慢染上冰冷的寒意,最后一個字眼音調猛地拔高,透著些許上揚的尖銳和不滿。 卻又在下一秒鐘重新變得低沉輕柔,仿佛剛才激烈的情緒變化只是紀星昀的錯覺。 他狀似不經意的提議道,語調中更是滿滿的誘哄之意。 【你的右手好像有些臟,我陪你去洗手間洗洗手吧?!?/br> 紀星昀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右手,素白的掌心不知在哪里沾的臟污,黑黑紅紅的一片,手指輕微動作時,還能感受到略顯粘膩的觸感,像是血塊半干不干的粘在手心上,他似乎聞到了令人作嘔的腥臭氣息。 少年淺淡的眼眸慢慢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視線里都是這些仿佛還在流淌的穢物,那些粘稠的臟東西占據了他所有的心神,滿腦子都是如何將它們清理干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