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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星昀換了個姿勢歪側在躺椅上,他推了把懷中歪著的狐貍,小聲說:“去玩吧?!?/br> 曾經的小狐貍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只漂亮的大狐貍,皮毛細膩,散發著猶如綢緞般的光華。 一舉一動都很是優雅。 紀星昀有的時候會盯著它發愣,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 想到比它還要好看數倍的大狐貍,和他身后的八條長長的毛尾巴。 看到狐貍久久不肯離去,向自己投來擔憂的目光。 紀星昀怔了一下,笑著說:“我沒事?!?/br> 狐貍也不知道信還是沒信,但見紀星昀確實是想要休息的樣子,怕自己打擾到他,躊躇一會還是離開了。 紀星昀微微蹙起了眉,用手捂住了胸口。 他能感受到這具身體的生命力正在緩慢流逝,但他沒有絲毫疼痛或者不適的感覺,只是一天比一天疲憊,現在就連動一下手指都很吃力。 他伸出手指擋在眼前,然后輕眨了一下眼睛。 他的視線也變得模糊,現在只能大概看個虛虛的影子。 身側有大片陰影傾斜而下,緊接著厚厚的披風就蓋在了身上。 “春冬交替正是最冷的時候,怎么穿這么少?!?/br> 舒玉將他的手指完完全全包在自己的手心里,眉頭皺起,帶著幾分顯而易見的心疼。 他又呵了幾口氣,才道:“想出門透風,怎么不等我回來?萬一……” 之后的話停住了,沉寂在兩人之蔓延。 過了一會,舒玉才狀似自然的扯開話題:“這山間是不是有些太冷了,要不然我們去濟州吧?那里四季如春,現在正是賞花的季節,那里滿山都是桃花,風一吹過,就像下了一陣桃花瓣雨,洋洋灑灑的,好看極了?!?/br> 紀星昀搖了搖頭拒絕了。 舒玉描繪的場景很美好,紀星昀聽他說似乎眼前就浮現起了那樣的景色。 如果可以的話,他也想和舒玉一起去看一看。 但是他的身體大概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紀星昀輕聲道:“我覺得這里就很好,溫度也很適宜,我沒覺得冷?!?/br> 他喘了下氣,繼續道:“我剛才還聞到了花香呢,估計是南邊的那些果樹開花了,過幾天咱們可以一起去看看?!?/br> “好,那我們明天就去看?!?/br> 跟著舒玉一起回來的是一位發須皆白的老者,提著木質的古樸箱子,見到紀星昀的第一眼,老者緊皺的眉頭就沒松下來過。 號過脈之后,他和舒玉一起去了外面。 紀星昀一直數了好幾個一千,舒玉才回來。 他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發白,繃緊的薄唇也失了血色。 似乎聽到了什么不太好的消息。 但他在見到紀星昀的時候,又很快恢復了常態,明顯是在掩蓋著什么。 他端著一碗烏漆麻黑的藥,還在滾滾散發著熱氣。 順著氤氳的水蒸氣,紀星昀瞇著眼睛看見了他微濕的眼角。 紀星昀裝作沒有注意到,他接過這碗一看嘴里就泛起苦味的藥。 一口喝了進去。 前幾年因為冬天的時候在外面玩雪玩得時間太長,紀星昀得過風寒。 他整個人縮在被子里,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不露一絲縫隙。 舒玉在外面說盡了好話哄他,他也不肯露頭喝藥。 那藥看起來實在太苦了,紀星昀只是看著,都覺得要被苦死了。 世界上怎么會有藥這么難喝的東西。 不就是感冒發燒嗎?挺一挺就過去了。 本來還在外面讓他乖一些哄著他的舒玉忽然沒了聲音,紀星昀有些好奇還夾在著幾分微不可查的欣喜。 想著舒玉肯定是拿自己沒辦法,所以放棄喂自己喝藥了。 他剛掀起被子,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然后帶著他整個人扯到溫暖的懷里。 緊靠的胸口微微震動,帶著幾分笑意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像是威脅,又像是警告。 “昀昀要是還不喝,那我就親自喂了?!?/br> 舒玉的目光幽幽的停在他的唇上,眼里滿滿都是不懷好意的想法。 紀星昀連忙捂住了嘴唇,聲音嗡嗡的說:“不準親!” “那就乖乖喝藥,還想不想出外面堆雪人了?病一天不好,就一天不能出去?!?/br> 可惡! 紀星昀被捏住了命脈,只能乖乖捏著鼻子將藥一口一口喝了進去。 雖然舒玉最后給了他一大塊甜甜的蜜餞,但紀星昀還是單方面決定不理舒玉。 無視了舒玉整整十分鐘。 *** 從記憶中回過神來,紀星昀神色還有些怔然。 舒玉已經拿起一塊蜜餞放在了他唇邊,道:“新做的,嘗嘗?” 紀星昀咬了一口,他已經嘗不到什么味道了。 無論是苦味還是甜味都微弱的幾乎分辨不出來。 五感慢慢喪失,味覺是其中最嚴重的一個。 但他還是故作欣喜的夸道:“真甜,阿玉做的我都喜歡!” 他將頭靠在舒玉胸前,撒嬌似的蹭了蹭,軟著聲音道:“還有沒有了,我還想吃,一個怎么夠,我要十個!” 舒玉像是拿他沒辦法,只能將裝著蜜餞的盒子拿出來,“不許一下子都吃光了,小心牙痛?!?/br> 紀星昀吃著吃著就又有些困倦,他掙扎了好一會,仍然抵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困意,只能將手里咬了一半的蜜餞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