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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圍的聊天的人雖然很多,可孟一寧耳聰目明的,這一道聲音自然是盡皆入耳,順著聲音看過去,就見一個穿著寶藍色暗花對襟布衣的大娘挎著個籃子,滿臉嘲諷的往他們牛車上看。邊上好幾個跟她同路,或是同村的人,很是不好意思。 牛車上的幾位嬸子大娘皺眉看過去,這人聲音大,她們也是聽到了的。 孟一寧轉身趴在夏文澤肩上,上下掃了眼那女的,笑了,“嗨呀,我當是誰,這不是高家村那在私塾里偷學子銀錢被私塾趕回來的那誰娘嗎?” 夏文澤沉默的聽著那兩人的話,自從他毀容后,這些諷刺的話不知道聽了多少,早已經傷害不到他,甚至心里都不會起一點波瀾。 在感覺到身邊瘦削的身體趴到自己肩上時,夏文澤身子一僵,隨即聽到耳邊清澈的聲音,不知為何,原本覺得不難受的心臟突然有點酸脹,僵硬的身子也慢慢放松,另外一只手還伸出來小心的護著人。 高四娘臉色難堪的瞪著孟一寧,大聲反駁道:“你說啥呢?我兒子可沒偷人銀錢,那是被人冤枉的?!?/br> 孟一寧笑嘻嘻的看著她,“那你家兒子可夠冤枉的,怎地不去衙門告私塾呢?這么被人冤枉壞了名聲不說,聽說附近村子的姐兒哥兒都不愿意嫁給他,說他品行不好?你這當娘的竟然不替他伸冤嗎?這萬一一輩子都娶不上妻子夫郎可咋辦,我記得你家就一個小子吧,可真是好慘吶?!?/br> 周圍所有人神色怪異的聽著孟一寧的一頓嘴炮輸出,臉上表情很是精彩紛呈。 尤其是認識他的上窯村的一些人,全都看著他,他們印象里的寧哥兒不是個沉默寡言的嗎?這咋地嘴這般利索? 高四娘全身都在哆嗦,指著孟一寧,半天才罵道:“我兒子再怎么娶不到媳婦夫郎,也比你這個被人退了親嫁不出去的哥兒好?!?/br> 孟一寧臉色都沒變一下,伸手將一邊護著他的夏文澤的手抓進手里捏著玩,“嘖嘖,高四娘你這消息不行吶,我可是已經把自己嫁出去了,倒是你兒子,好像跟我家阿澤哥年紀差不多吧,有姐兒哥兒看上他嗎?” 就他所知,那人自從被私塾趕回來之后,很是頹廢了一段時間,之后又聽說不知怎地在鎮子上染上了賭博的陋習,家里的銀錢都被他這幾年輸得差不多了。 要不是底下幾個弟弟meimei偷偷的幫補一下娘家,高四娘家怕是連家里的幾畝地都要被那人輸掉。 別說被姐兒哥兒看上了,怕是連買個哥兒的銀子都沒有。 “你,你?!备咚哪锎罅R道:“你倆倒是爛鍋配爛蓋,配得很?!?/br> 孟一寧挑眉,氣死人不償命的還嘴,“那也比你兒子娶不到人強,我倆至少還能互相配上,你兒子有人配他嗎?”孟一寧見她快要被自己氣厥過去了,哼了一聲,“以后吶,這人嘴還是給自己跟家人積點德比較好,人家怎么樣跟你又有多大關系,自家事都管不過來了,還有閑心管別人家的事,有那空閑時間,還不如多花點時間把自家日子過起來要緊。誰家不是一地雞毛,你就能保證你家沒有丑事被人知道甚至傳得周圍十里八村的都知道?”孟一寧這話不止是說給高四娘聽,也是說給周圍人聽的。 說實話,他就看不慣那種往人家傷口上撒鹽的,又沒有啥大仇,何必呢。 哪怕你真要說,小點聲,別被當事人聽見。 這年頭沒啥娛樂,除了東家長西家短的,怕是也沒啥可說的。他能理解,誰還沒個八卦的心呢?但是專往人家痛處說,多大仇? 孟一寧轉回身靠著夏文澤,放開他的手,伸手拍拍他的腿,“以后再有人說你,別怕,有我呢,我給你一個個懟回去?!?/br> 手里雖然粗糙卻意外溫暖的手離開,夏文澤心里些微的不舍,聽見他的話,眼里是連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溫柔?!班??!?/br> 趙三嬸子幾人簡直有些目瞪口呆的,“寧哥兒,你這嘴,咋地以前不知道你這么會說?” 就連前面駕著牛車一直沒出聲的村長都有點稀奇的轉頭看了他一眼。 孟一寧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笑道:“這不是以前也沒人說到我頭上嗎?爺奶他們又是長輩,我也不好這么說他們不是?” 孟一寧這話不假,原身除了遭受到孟家那一家子的惡意,村子里人基本是同情他居多。偶爾說他八卦的,也是看不慣孟家那家人對他的言行。 即使他退婚了,也沒人說他的不是,大多是私底下同情他,說趙屠戶一家子不對的。 趙三嬸子幾人點點頭,寧哥兒也不是那種喜歡八卦人的性子,平日里就看他悶頭干活了,也不怎么跟村子里人來往。 但這不是說他不好,反而就是因為他好,村子里人才會同情他被孟家那一家子磋磨,被退親了,才有人替他說趙屠戶家的不是,甚至不嫌棄他,還想著給自家沒定親的小子或者親戚家小子將他定下。 雖然這里面也有點迷信的成分在,但這也能說明原身在村子里人雖然沒有什么存在感,但卻也不是真的孤寡沒人理的人。 有時候去山里,要是遇到撿柴挖野菜打豬草不多的,他都會默默的順手幫人多弄一點。 原身就是性子太孤僻了,人其實是很好的。 這也是為什么孟一寧過來之后沒想著走的原因之一。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