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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后背被重重一推,她腳下一滑,直直朝著梯田田坎溜去。 她下意識蹲下,結果一個不穩,一屁股坐在雪地上。風繼續推著她,像是坐著滑梯,朝著田坎滑去。 顧青君迅速從腰側拿出短刀,在距離田坎兩米處將刀狠狠插進雪地里,穩住身體。 風繼續怒嚎,她感覺智能保溫衣提升溫度的速度比不上四周溫度下降的速度。薄雪被吹在衣服上,然后馬上又被風吹走。露在外面的眼睫毛、眉毛和頭發也都蓋上了一層霜。 哆嗦著,右手緊緊握住短刀固定住身體,將物資收集器點開,她拿出保溫毯,從頭到腳將自己裹上,只露出一雙眼睛。 風似乎知道繼續刮下去沒用,逐漸小了起來。 但她卻感覺呼吸有點困難。 她努力放松著身體,仔細感覺著呼吸。不是錯覺,鼻下的空氣突然稀薄了起來,她感覺頭暈、喘不上氣。 顧不上低溫,她將裹在鼻子外的圍巾拉下,用力拔出短刀——因為缺氧,就這么一個動作就讓她氣喘吁吁。她一手拿著短刀,一手用衣袖用力擦了擦鼻子,跌跌撞撞朝著孫晨科所在房屋跑去。 果然,隨著她的移動,空氣稀薄的情況跟著改善。 但很快,她感覺到脖子上出現了重重的壓力,像是一雙手掐住了脖子,而且越來越緊。 第38章 顧青君一邊張著嘴粗重地呼吸, 努力汲取空氣中的氧氣;一邊在脖子上胡亂摸索,能感覺到一股向著脖子的壓力,隨著她手上的動作, 壓力偶爾會減輕。 C級的體質讓她能比以前憋氣更久。她迅速判斷著情況:產生壓力的可能是那些微粒。雖然不知道微粒的運行原理,它是怎么產生的壓力,但有一點可以確認, 它是有實體的。而且從前面看, 由于它極其輕微的質量, 有些物理性質也許可以參考灰塵。 她打開物資收集器, 迅速拿出另一條保溫毯抖開,一邊用這條保溫毯在脖子周圍胡亂揮舞擦著,一邊盡最大努力朝著前方跑去。 風打在保溫毯上“唰唰”作響,地面上猶如輕紗一般的白霧隨著狂風流淌。 劇烈的運動讓她體內氧氣更加不足。她張著嘴劇烈喘息著, 感覺胸口火辣辣的疼, 而脖子上的壓力也在拼命向后。 額頭上, 青筋爆了出來。眼睛里, 血絲也出現。 這是一場生死線上的掙扎。 漸漸的,脖子上的壓力小了, 顧青君前進的速度越來越快。似乎掐住她脖子的“手”, 沒有了力氣。 當她跑出了有三四百米時, 壓力消失。與此同時, 四周的風也平靜了下來。 她捂著脖子,大口喘息,試探著停住腳步。等了一會兒,沒有風起, 沒有壓力, 什么負面的變化都沒有, 除了可能在這么短時間內下降了二三十度的溫度。 確認了安全,她膝蓋一軟坐在了雪地上。 因為缺氧和寒冷,渾身顫抖發軟的她取下夜視儀,趕緊圍好圍巾,將兩個保溫毯都裹上,特別拉好了頭上的毯子。她爬起來蹲在那里蜷成一團,雙手捂著嘴鼻保暖,急促呼吸,同時等著智能保暖內衣升溫。 除了能調控溫度的保暖內衣,襪子、手套和帽子也都能調控溫度,只有圍巾是普通的加厚羊絨圍巾,不過保暖內衣是高領能護住脖子。 保暖內衣可以應對零下五十攝氏度,可是現在,已經過了溫度調整需要的時間,她還穿了毛衣和羽絨服,還是覺得冷。 將保溫毯裹得更嚴實,讓熱量完全被封鎖在身體周邊,慢慢的,雖然還是冷,她總算不再發抖。 這時,顧青君注意到依然凍得沒知覺的兩個部位:雙手和臉。 臉就不用說了,上面只有兩層厚羊絨圍巾和兩層保護毯,可雙手上戴有溫度調節功能的手套。 她感覺著雙手的情況,察覺到一絲異常:手很冷,可是手套內卻是暖融融的。也就是說,手套內的溫度并沒有傳遞到雙手上,像是中間有一層阻斷了熱量傳遞的薄膜?;蛘咴龠M一步說,她的手在向外散發著熱量,可是外面的熱量卻無法傳遞到雙手的皮膚上。 她將雙手從保溫毯下伸出,戴上夜視儀,取下手套:在夜視儀中,她雙手的溫度比手套內低很多。她將手腕處的保暖內衣向上拉了拉,露出點皮膚,一兩分鐘后,這一點皮膚的溫度也開始下降。將保暖內衣的衣袖拉上,過了一會兒,露出過的皮膚溫度比沒有的依然低很多。也就是說,在皮膚外露的那一會兒,有什么貼在皮膚上,讓皮膚溫度下降并隔絕了外面的溫度。 這也是那些微粒的作用? 顧青君不確定。 她將手套戴上,努力忽略著手上的異常,朝著孫晨科所在房屋走去。 在房屋倒塌的那一面墻角,顧青君看到了蜷在那兒的孫晨科。 他身上蓋了一層薄薄的雪,蜷在一邊是斷墻一邊是垮塌下的磚石形成的擋風夾角處,一動不動。 “孫晨科?”顧青君輕聲叫喚。 她遲疑著走到孫晨科身邊蹲下,試探著伸出手推了推他的手臂:手臂有點僵硬——或者說不是僵硬——她用力捏了下孫晨科的手臂,感覺像是冰雕一樣的硬。 看著沒有任何反應的孫晨科,顧青君沒有扯下他鼻尖的圍巾試探有沒有呼吸,也沒有去尋找他的心跳,確認還有沒有生命體征,只是蹲在那兒看著已經成為冰雪雕像的孫晨科,將手收回保溫毯下,將毯子裹好,慢慢站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