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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不懷疑埃爾的言出必行, 她抿了抿形狀姣好的唇, 妥協般地將手輕搭上對方掌心。 埃爾眼尾笑意加深, 微涼手指握住她的手,帶著小心翼翼地姿態。 雅法的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她還是不習慣對方呵護備至的態度。 不過也只是不習慣,她并不討厭。 等她在藤椅上坐下后,埃爾又問道:“是發生了什么嗎?” 雅法“嗯”了一聲,眼底攀上一抹復雜的情緒,向對方說起自己感受到的。 …… 安特文被公主殿下崩潰大哭的模樣,嚇得不知所措,反應回來后立即抬手,不敢使勁地只輕輕回抱住對方。 懷里的姑娘身形嬌小,像是剛剛好能嵌在自己懷里。 艾麗卡的淚水打濕自己的衣襟,讓他升起一股,比當初看著她離開的背影,還要可怕的無力感。 種族、壽命、身份、責任,他不明白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的東西,橫攔在自己面前。 他只是想和自己喜歡的姑娘,簡簡單單地像現在這樣擁抱在一起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艾麗卡哭累后睡過去,而他就抱著對方安靜地坐了一夜。 安特文這時不禁慶幸,自己去換了人類雙腿,因為這樣抱著人在懷里的時候,對方能睡得舒服一些。 就是可惜他換腿的真正目的,沒辦法達到了。 安特文看著公主的安靜睡顏,思考著自己漫長的余生,是否都只能靠今夜的溫暖來支撐了。 他不知道的是,公主似乎并不希望他活在回憶里。 當安特文變回短暫靈魂狀態時,他看見第二天公主帶他回了一趟酒館。 因為和酒館老板是熟識,借著端酒的名義躲在過道,往自己的杯子里下了迷藥。 艾麗卡的臉上一片蒼白,能夠耍出漂亮劍花的手哆嗦不停,碧綠如洗的眼里擎著淚。 她嘴里仿佛自我暗示般,反復念叨:“忘了這一切,回到大海里去,對你才是最好的……” 見他毫無防備地喝下酒后,公主又借口離開,留他單獨一人等了許久。 最后當酒館老板上來討錢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被拋棄了,等他追到門口時,只感到腦后一痛。 接下來的事情,安特文也已經全部拼湊出來,他甚至明白過來,為什么海妖見到他時,會是那副表情。 他喝下藥確實忘記了一切,如公主所愿地回到了海底。 但或許是因為迷藥配方有誤,又或許迷藥本身就有時效性,甚至可能是安特文記憶在本能地掙扎。 他在海底游過沉船的某一天,忽然想起一塊記憶碎片,心里“突突”地直跳。 有些人或事,只憑一個背影,就足夠讓人不惜一切代價去追隨與尋找。 * 雅法說完又掃了一眼地上的少年巫師,記憶在腦中揮之不去,連她仿佛都被那種面對命運的無力感擊中。 “哦,所以能確定對方的人魚身份了,”埃爾臉上笑意淺淺,語氣里聽不出多少變化,“是這個意思嗎?” 雅法抬眼望向站在身邊的金發青年,月色為他披上一層朦朧,讓他出挑的美貌都顯出三分的不真實。 她輕輕頷首,盯著他保持上揚的嘴角,也不知怎的輕聲問了句:“你怎么看他們兩個?” 問出口她就后悔了,沒必要糾結在別人的經歷上。 金發青年也頗為意外,但他還是略一沉思,最后回答她:“世上不如意事?!酢?,感情也是一樣的,能沒有任何問題就在一起的,本就是少事?!?/br> 這話莫名有些像寬慰勸解,多少聽著有些輕飄飄地漠不關心。 雅法還以為畢竟同樣作為,人類與其他種族相戀的故事,對方會更加感同身受。 埃爾所言確實是心中所想,他一向知道世上沒有什么能輕松得到。 只是他并不認同人魚與公主的選擇。 在他看來想要和誰在一起的欲念,應該更加不堪與赤/裸裸一點,至少他絕不會因為別人放棄機會。 只有為他自己,哪怕渾身鮮血淋漓,也要拉住那人和自己一起。 雅法不知他干凈俊美的皮囊下,都是些偏激的,想和自己下地獄的念頭。 正巧這時草地上的人清醒過來,雅法的頭也不再難受,就從藤椅上起身。 她用眼神示意青年過去看人,自己先走在了前頭。 她剛一靠近,就看見少年睜著有些濕潤的墨綠色眸子,抬手拉低公主的腦袋的同時自己微微起身,兩人的雙唇重疊在一起。 “你把我騙得好慘啊,艾麗卡,”他雖然話說的像在埋怨,但雅法卻在其中聽出絲絲撒嬌般的歡喜,“別再趕我走了,好么?” 雅法掃了眼他秀挺鼻梁上的眼鏡,既然對方依舊沒有說出來到陸地需要的代價,她也就配合地沒有開口。 她只是在想,自己該如何得到人魚眼淚呢? 像是感到她的到來,艾麗卡紅著臉沒好氣地推開少年,轉過身去故意不看他。 安特文也看見自己,扶正臉上眼鏡,開口道:“非常感謝你幫我回復記憶,之前我說的愿意付出任何代價,是作數的?!?/br> 少年這么一說,艾麗卡頓時滿臉緊張地看向自己,嘴里不自覺輕聲呢喃:“魔王大人……” 雅法的視線淡淡地落在少年身上,開口道:“你現在高興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