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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衛卻道:“無論你說什么,我都相信你。我跟你走?!?/br> “喂!你瘋了嗎?!九殿下!彥謹!” 方喻之的喊聲還在身后,錢衛已經義無反顧的跨出了這一步,直接走出陣法。 每個人的目標不同, 方向不同, 對于錢衛來說, 他在人界不懼怕任何一個人, 任何一件事,只懼怕師尊此次渡劫會失敗。為了保護他,為了助他重回正道,哪怕為此付出性命,也是值得的。 跨出陣法后,錢衛扭頭對著方喻之揮了揮手:“你走吧,我送你出去?!?/br> 語音落罷,陣法的光芒就開始朝中央收攏。 這一幕仿佛觸碰到了方喻之心底深處某一個相似的場景,他又惱怒又憤恨,站在陣法里大聲的怒罵道:“他就是一只妖,你還沒有明白嗎?!是他騙了我們進到陣里的,你還跟著他去!你是個傻子嗎?!他會殺了你的!” 光影斑駁,錢衛看著憤怒的方喻之,他的面容仿佛與前世的歷淵皇子重疊在了一起…… 然后,他輕輕張開了口,因為是背對著胡安,所以胡安并沒有看見。 他也沒有說出聲,只是用口型對著方喻之說:我知道。 方喻之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知道,他知道胡安是一只妖,知道胡安要殺他,卻還是留下來,卻還是跟著他走…… 為什么?為什么? 他的眼神是難以置信的。 “彥謹——” 或許他都不知道面前那個人身上真正的人是誰。 在光線收攏的最后一刻,他只喊出了九皇子的名字。 陣法已經驅動結束,光芒散盡。錢衛轉過身來,微笑著看著胡安:“帶路吧,我跟著你?!?/br> 胡安與錢衛并肩走在空蕩蕩的街道上,頭頂彎月明亮,灑落在地面猶如白霜。 身側的人一言不發,只帶著路慢慢走著。錢衛輕踢了一下路邊的一顆石子,石子發出「啪嗒」響聲。 身邊的胡安微微一怔,身體繃緊起來,月光勾勒出他素色的衣袍,包裹著的頎長輪廓下,他白皙的臉猶如冠玉。光映在他臉龐,猶如浮出了一層茸毛,又溫柔,又安靜。 錢衛覺得胡安太緊張了,便噙笑道:“法師說你是妖,你真的是妖嗎?” 胡安倏地停下腳步,他握著的拳又緊了緊,沒有抬頭看他。 “我覺得不像,”錢衛笑道,“如果你是妖,怎么沒有尾巴呢?也許藏起來了,不如讓我看看你后面有沒有尾巴?” 胡安臉猛地漲紅,他后退了一步:“你胡說什么?!?/br> 錢衛瞥見他面紅耳赤,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羞怒:“我就是開個玩笑,誰讓你一句話都不說?!?/br> 胡安快走了兩步,沒有搭理錢衛。 錢衛見他似乎沒有之前那么緊張了,才微笑著繼續跟上。 胡安帶著他走到了其中一條小巷,在巷子的盡頭有一面墻,看上去四面無路。 胡安抬手推開了墻上一塊磚,一瞬間墻發出轟隆一聲,向兩側移動,打開了一條通向黑霧的路。 “原來路在這里?!卞X衛打量著移動的墻,“藏的也不深,就不怕被我們找到?” “墻是移動的,會隨時出現在不同的地方?!焙步忉屃艘痪?。 錢衛點了點頭:“原來如此?!?/br> 錢衛徑直跟著胡安走,就在要穿過圍墻的時候,胡安忽然停下了腳步。 他沒有轉身,而是背對著身后的錢衛:“既然當時你們已經畫出了能離開這個空間的陣法,為什么還要跟著我來?” “你不是說,要帶我離開嗎?從陣法走和跟著你走,沒有區別啊?!卞X衛沒有絲毫猶豫。 ——無論你說什么,我都相信你。我跟你走。 胡安的肩膀微微顫抖,他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說什么,繼續向前走去。 穿過圍墻后,就是大片大片的黑霧,錢衛跟著胡安在黑霧中走了很長一段路,當快到盡頭的時候,他聽到了水流聲。 水流聲在腳下,但看不見水面,只有黑霧不停的繚繞,偶爾一兩塊暗色礁石從身邊退去,像是從黑霧下涌起的山峰。 山峰? 錢衛正覺得奇怪,忽然腳下一空,隨后便有風從耳側拂來,他整個身軀都往下降去! 正要御劍時,前方的胡安朝著他伸出了手,將他握住懸浮在半空中。 錢衛看到之前以為的暗礁果然是山峰的峰尖,腳下有山川有河流,還有一個巨大的湖。 這里是青丘! 他被胡安帶到了狐妖的老巢。 青丘的景色十分宜人,每一座山峰上的樹木都格外茂盛。 胡安就近落在了一道石階上,錢衛也跟著站穩:“這出口好漂亮啊,像個旅游風景區?!?/br> “你順著石階下去,趕緊離開這里?!焙埠鋈坏?。 錢衛看向他:“怎么了?這里有危險?” 胡安咬了咬牙:“總之這里并不安全,快走吧!” 他推了錢衛一把,錢衛因為慣性往下跨了幾個石階……他扭過頭,看著身后的白發青年,意識到這人于心不忍,打算放他走。 心中一軟,正要開口說話,忽然四五名狐妖從石階下方沖了上來,幾乎轉瞬就將錢衛團團圍?。骸按髱熜止缓檬侄?,將這小皇子誘騙來了青丘!” 錢衛看到這幾只狐妖修為并不低,卻稱呼胡安為師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