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心動
刺殺事件沒有影響司馬瑯的原計劃,當地鄉紳紛紛捐贈糧食,其余州縣聽聞姑臧的這一舉動,唯恐是朝廷有什么意圖,便也跟著一同捐贈糧食。一時之間,算是緩解了大部分百姓的燃眉之急。 因為司馬瑯帶頭求助鄉紳這件事,民間逐漸對司馬瑯改觀,直接獲益的農民自然對長公主感恩戴德,也有很多士族才反應過來,不知道司馬瑯此舉是為了什么,頗有要積攢民聲的架勢。 不過民意是何,司馬瑯已不在乎,她現在重心在司馬羿身上。畢竟司馬羿為救自己負傷,司馬瑯心中愧疚,于是強留司馬羿在府上養傷。各種珍貴補品如流水一般送入司馬羿房中。 盡管司馬羿多次強調自己受傷并不嚴重,也不需要這么多補品。但是司馬瑯還是堅持要他聽自己的。 馥馥自是不解。若說要報答司馬羿的救命之恩,送些藥材補品也說得過去,但是把人留在府上,是否有些關心過猶? 司馬瑯正在查看鄴城那邊送過來的新建,聞言,嘴角扯出一抹笑容,眼神卻帶著幾分寒意。輕飄飄的信紙落在案上,司馬瑯指節輕叩案板,看著馥馥。 “你覺得,刺殺為什么來得這么湊巧?” 馥馥心跳如雷?!肮鞯囊馑?,刺殺與攝政王有關?” 司馬瑯比能為正面回答,只說:“他空有攝政王之名,真的會甘心嘛?”思及此,司馬瑯囑咐:“將信收好,我去瞧瞧我那受傷的小叔叔?!?/br> 當司馬瑯踏足院子時,直覺有些不對勁。 整間院子靜悄悄的,一個下人也看不到。 司馬瑯一邊狐疑一邊加快腳步進到寢室,抬眼卻看到一群侍女圍著司馬羿,七嘴八舌,好不熱鬧。 “你們在做什么!”馥馥氣急,沒想到公主府的管理出了如此大的疏漏。侍女們如鳥獸般一哄而散。 司馬瑯見罪魁禍首正靠在一個軟枕上。一襲黑織金長袍搭在床沿邊,胸口卻敞開了一大片,卻無春光,大片大片的白布纏裹著傷口。 因為長時間臥病在床,頭發也許久未打理,隨意散落,卻是又黑又亮。讓女人都要嫉妒。 男人似是無奈,帶著幾分討好的笑容看著司馬瑯。 “你府上侍女太過熱情?!毖酝庵?,與他無關。 司馬瑯卻不接話,只是一味脈脈含情地看著他。 半晌,誰也沒說話。 最后還是男人敗下陣來。 “刺殺與我無關,但是我的確事先知情?!?/br> 司馬瑯挑眉,她沒有想到司馬羿居然自爆一切。 “我本來沒想問這件事,既然你主動說了,那便繼續?!?/br> 馥馥搬來椅子,司馬瑯正對床鋪而坐,背板挺直。她從來不在外人面前丟失儀態。 司馬羿驚得嘴巴微張,他沒想到自己被司馬瑯詐了。盡管懊惱,但是他還是一五一十交代此事地來龍去脈。 “自我回鄴城后,司馬晟地勢力分為兩股。一股擁護我,想利用我的名義光明正大掌控陛下。另一股勢力則反對我,他們想推司馬晟的副將上位。 這次刺殺,就是這群反對我的人組織的。他們一開始并不知道我會去你的年夜宴,他們想的是利用刺殺長公主來攪渾鄴城的水。后在刺殺行動前一刻,得知我也在,決定把刺殺嫁禍到我頭上?!?/br> “一石二鳥?!彼抉R瑯已經大致清楚事情原委。順著司馬羿的話說下去?!八麄儧]想到的是,你居然會護我?!?/br> 司馬羿的目光轉向下方,眼皮半耷拉著,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緒。 司馬瑯似是沒看到他外溢的情緒,起身就要離去,在那之前,又扔下一句話,讓司馬羿如蒙大赦。 “你可以回去了?!?/br> 最終,司馬瑯還是放了司馬羿離開。 回去路上,馥馥提出自己的想法?!肮?,我瞧著這話不太像真的?!敝杆抉R羿說自己并非同謀,撇清關系一事。 司馬瑯步履未停,只淡淡說:“半真半假的話,才讓人抓不到錯處?!?/br> 話里話外,竟是從未相信過司馬羿嘴里說的每一句話吧! 雖說司馬羿與司馬瑯有一墻之隔,但是司馬羿卻天天跑來公主府蹭吃蹭喝,每日與司馬瑯或是院中賞花,或是飲茶看書,或是談天闊地。 惹得馥馥好不討厭,卻被司馬瑯打發去處理政務。 某日,司馬瑯只是輕嘆一聲,無意說想吃城南那家劉婆婆的卷餅。只是路途遙遠,即使快馬加鞭,卷餅送來也涼了三分。 午飯后,司馬瑯卻再也沒看到司馬羿的身影。平日里黏得緊的人,忽然不見了蹤影,倒是稀奇。 臨近太陽下山,公主府已擺上了晚宴,卻聽到遠遠傳來聲音。 “瑯兒!” 看向門口,一個高大身影奔來,帶動發梢也隨風飄揚,司馬瑯第一次意識到這也是個少年郎,應該是這樣恣意、灑脫的模樣。 男人站定,雙目炯炯有神,像只討好主人的大黑狗。 女人只到男人胸膛,需要仰頭才能看清他的模樣。 “你看!”那男人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 “這是?” 男人打開油紙,一個冒著熱氣、滴著油的卷餅躺在上面。 “我讓那婆婆現做的餅,一出爐我就揣在懷里快馬加鞭趕回來了?!?/br> 司馬瑯看著熱氣騰騰的卷餅,一時語塞。 “快嘗嘗!”司馬羿催促道。 司馬瑯伸手去拿餅,卻被燙的手往回一縮。 “這么燙,你揣在懷里......”還沒等司馬羿反應歸來,司馬瑯就去扒他的衣裳。 司馬羿被司馬瑯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下意識去攔,但沒阻止成功。 “你是傻的嘛?” 司馬瑯看著被卷餅燙的整片皮膚都發紅的胸膛,指尖輕輕劃過泛紅的肌膚。 引得司馬羿胸膛微微發顫,皮膚上也泛起了大片的小顆粒。 男人抓住女人的食指,制止她的行為,氣息粗了幾分。 “沒事!沒事!你看,我沒事!”司馬羿把胸口的衣襟再往下拉一點,試圖安撫司馬瑯。 司馬瑯見狀,才稍稍安心。她抓過司馬羿手上的卷餅,小口小口的咀嚼著。 “好吃嗎?”司馬羿滿臉期待。 “唔!”司馬瑯垂頭,鼻音有些重。司馬羿看不到司馬瑯的表情,一開始也當她吃得開心,卻看到卷餅上一滴兩滴的水珠。 “怎、怎么了?”司馬羿有些慌神,以為是餅出了問題,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司馬瑯只是搖搖頭,嘴里塞滿了卷餅,兩腮鼓鼓的,像只小倉鼠。 “隨口說的,你就記住了?”司馬瑯抬頭看著司馬羿,眼眶里含著淚水,看著好不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