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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緊貼著自己,周沅嘴上叫他別哭,心里卻忍不住想尹禛明明是個男孩子,為什么哭起來這么好看?讓人一點也不嫌棄,反倒想要他哭得再厲害些? 當時只是體檢抽個血便哭的緩不過勁,如今…… 周沅他下意識握拳。 現在尹禛對于打針輸液如此麻木,就像是習以為常般,他究竟造了多少罪? 自己究竟對他有多么惡劣,才讓他心灰意冷性情大變,難受了也只敢默默承受。 把自己當成外人,就像那時候抽血時一樣,在老師同學面前強忍著不說。 周沅站在一旁看護士重新給他扎好針,尹禛看了看護士的名牌,皺起眉頭質問周沅,“這不是H市?!” 給他扎針的小護士卻比周沅嘴快,先一步回答道:“這里是省會E市,你的情況可不太好,連夜從H市轉過來的?!?/br> 尹禛臉色比剛才更加難看了,他對著護士說:“我要出院,我不在這兒??!” 說著還偏執的要去拔針頭,這可嚇壞了周沅跟打針的護士。 周沅趕忙攥住尹禛的手腕制止他的行為,對著不知所措的護士道:“你先出去吧,我給他做做思想工作?!?/br> 護士搖頭離開,周沅卻發現尹禛身體都在發顫。 他想要將手腕撤走,身體緊繃著,似乎非常緊張。 手腕很白又很細,周沅根本也沒使多大勁,松開的時候卻發現已那塊已經紅了。 “弄疼你了?我剛剛著急,所以……”周沅低聲下去,想要檢查他的手腕。 尹禛卻忍不住哭了起來,“別碰我……走開……” 他太抗拒周沅了,一激動甚至喘不過氣般,胸膛起伏的厲害,仿佛隨時都能暈過去。 周沅也不知道他能聽進去幾句,但還是解釋道:“你當時暈過去了,醫生說你情況不好,建議我帶你轉院,可我瞧這的醫療資源還是不如B市?!?/br> 周沅蹲在床邊,做小伏低仰望著尹禛,耐心誘哄,“以前是我太混蛋了,你有氣你難過,是我不好。你要打要罵都行,我都認,可咱們不能拿生命開玩笑,跟我回去,我請最好的醫生給你看病,實在不行咱們就去國外,總會治好的?!?/br> “現在醫療這么發達你不會有事?!?/br> 周沅說了一大堆,尹禛卻搖著頭一個字也不愿聽。 他的狀態很差,精神也很不好,又剛剛從昏迷中醒來,周沅的話他甚至都不能完全聽進去,更不能認真思考。 他只知道自己討厭周沅,要遠離周沅。 這種思想幾乎是刻在了骨子里。 周沅見他一個勁哭,怕他脫水,怕他再暈過去,拿了紙巾想要給他擦眼淚,手還沒完全碰到尹禛,對方就驚呼出聲。 他那么瘦弱了,卻還像是水做的一般,撲簌簌的掉個沒完。 周沅不敢逼他,舉足無措,想靠近,又不敢。 他像個笑話。 這種僵局還是“白衣天使”習鑫的到來才緩和。 接到周沅電話時,周沅就求習鑫放下工作來H市一趟,他心知肚明自己一人勸不了尹禛,所以尋求外援。 以前見到習鑫,周沅總是一副對方欠了他八百萬的模樣,出言諷刺專門挑習鑫的痛楚戳。 而如今,風水輪流轉。 尹禛不肯聽自己的,甚至不讓自己碰他。 而習鑫是尹禛最好的朋友,他又是個醫生…… 周沅與他一下地位對調,習鑫一來便給了周沅一拳。 那一下鉚足了勁,周沅踉蹌后退了兩步,哭著的尹禛也驚的停了下來。 周沅也不在乎疼不疼了,一顆心全在尹禛身上,見他嗚咽聲小了,不禁向習鑫投去了感恩的目光。 “你可算來了?!?/br> 習鑫白了他一眼,趕忙去檢查尹禛,剛剛才扎好的針頭又給掉了,習鑫給他拔了出來,捧著他的手背皺緊眉頭。 吊瓶里剩的藥不多了,他看了一眼藥瓶,見里面的藥只是普通的葡萄糖,見尹禛這么抗拒,他也不愿再讓人重新給他扎一針,便給他拔了。 “你不是答應我會好好的嗎?怎么還進醫院搶救了?!绷曵窝鹧b生氣。 尹禛像個做錯事的孩子,唯諾道歉,“讓你擔心了……” “你們剛剛的對話我都聽見了,雖然周沅是個傻叉混蛋,但是他說的沒錯,這兒的醫療水平比B市還是差了些,你跟我回去吧?!?/br> 尹禛沒有回答,手指下意識抓住了被角。 幾秒之后他岔開話題,“我累了,想睡一會兒?!?/br> 他在逃避,周沅跟習鑫都看出來了,兩人都沒有強迫他。 尹禛起初只是不想回答他們的問題才說困,誰料沒過多久竟真睡著了。 周沅心煩意亂,在吸煙區抽煙,習鑫找他要了一支,抽了半根煙后,習鑫緩緩開口,“誰告訴你他生病的?馮祁?” 周沅動作一頓,煙灰落了下去,反問道:“馮祁也知道?” 習鑫輕笑出聲,諷刺道:“虧你還跟他同床共枕,竟然一無所知?!?/br> 習鑫垂眸,“他初秋的時候就檢查出來了?!?/br> 初秋…… 幾個月都過去了,尹禛天天在自己眼皮底下,自己竟完全沒發現。 周沅沉默了,習鑫卻在一旁不輕不重踹了一腳在他小腿上,“你還沒回答我,誰跟你說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