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3
阮小梨看她那么高興,也不想掃她的興致,只是心里是真的不想去見白郁寧,她大概就是小心眼,墜子的事兒,明明沒有證據,可她只憑直覺就記恨了人家白姑娘…… 彩雀見她不說話,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姨娘,你不想去???” 阮小梨遲疑了一下才搖搖頭:“怎么會,我這不是在想穿什么衣服嗎?!?/br> 彩雀也沒多想,拉著她歡歡喜喜的去屋子里選衣裳,然而大晚上的,其實穿什么都看不大出來。 而且阮小梨心里還是覺得賀燼大概并不想讓她出去,看見她說不定還要說什么不好聽的話,還是要低調點好。 于是她仍舊穿了那件黑衣裳,跟在一群姨娘后面,在夜色里慢慢往湖邊去。 大概是她們去的太晚,湖面上已經被各院的丫頭們放了不少燈,白郁寧也已經到了,正站在湖邊,含笑看著丫頭們說笑。 她披著月白的斗篷,被周遭的燈光一襯,頗有些不食人間煙火的味道,阮小梨一怔,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灰撲撲的衣裳,越發不想過去了。 然而彩雀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見她慢了,就輕輕拽了她一把。 阮小梨被她拽的往前一步,這才瞧見站在白郁寧身邊的賀燼,原來他也到了。 大概是這邊人烏壓壓來的太多,賀燼被腳步聲驚動了,扭頭看了過來,阮小梨一把拉住彩雀,悄悄掩藏在人群里。 好在男人大約根本不在意誰來了誰沒來,只瞥了一眼就迅速移開了目光。 阮小梨松了口氣,拉著彩雀跑到了不起眼的假山后頭,借著陰影的遮掩,她點亮了自己的河燈。 彩雀看著那群筆直的朝著賀燼圍過去的姨娘們,忍不住嘁了一聲:“有什么用啊……” 阮小梨沒理她,輕輕將河燈放進了水里,然后虔誠的閉上了眼睛,雖然在她過去的生命里,從來沒發生過被神佛保佑的事,但她仍舊心存期待,希望偶爾,有哪位神明能聽見自己的祈求,讓她的愿望成真…… 彩雀忽然叫了一聲:“姨娘,你那河燈上是不是忘了寫東西了?這愿望怎么實現啊?!?/br> 阮小梨心虛的扭開頭,她不是忘了,只是不太敢寫。 如同賀燼所說,正妻還沒過門,她一個妾就想生孩子,似乎的確有些不知好歹。 彩雀嘆了口氣:“奴婢再去姐妹們那里看看,說不定誰還有多的河燈,咱們再放一個……” 她話音未落,湖面忽然起了風,兩人都被凍得一哆嗦,不自覺地靠在了一起。 彩雀吸了口涼氣,卻又有些幸災樂禍:“這風起的真是時候,姨娘你剛才沒仔細看吧?孫姨娘穿的是單衣,一路上都哆哆嗦嗦的,說不定現在臉都凍青了?!?/br> 阮小梨頓時佩服的五體投地:“雖然天暖和了,可也還是冷的……她可真霍的出去……” 她說著抬頭看了遠處一眼,沒看見孫姨娘,倒是看見了賀燼,他周遭都是燈籠,照的那張素來冷淡不耐的臉上竟然都多了幾分柔和。 只是那張臉并沒有看向這里,不過是因為湊巧她和白郁寧在同一個方向,才能看見。 阮小梨垂下頭搓了搓手指,猶豫了一下才又抬眼看過去,對方這次正低著頭和白郁寧說話。 “起風了,回去吧?!?/br> 白郁寧看了眼熱鬧的人群,輕輕搖了搖頭:“難得這么熱鬧,我想多待一會兒?!?/br> 她說著就被寒風吹得一抖,連忙抬手抓住了衣襟。 賀燼看著不遠處不停偷看自己的女人,不太明白這里的熱鬧有什么好稀罕的,等他的目光收回來的時候,發現白郁寧竟然也在看自己。 他微微一怔,有些沒看懂這目光里的含義。 一陣寒風又吹過來,白郁寧搓著手輕輕呼了口氣。 賀燼恍然,原來白郁寧是冷了,想要他身上的大氅。 他沒有猶豫就脫了下來,抬手披在了白郁寧肩膀上,白郁寧羞澀的笑了笑:“多謝賀大哥?!?/br> 賀燼搖搖頭,腦海里卻忽然想起阮小梨來,那天,她明明也是很冷的。 他不自覺地掃視了一下人群,并沒有阮小梨的影子,那么愛湊熱鬧的性子,今天竟然沒來嗎? 他念頭剛冒出來,一個小丫頭就跑過來傳話,說謝潤請他去一趟書房。 白郁寧聽見了,眼底露出失望來:“賀大哥又有公務要忙嗎?” 最近賀燼時常不見人,今天難得露面,她還以為對方能多陪陪自己呢。 她聲音里的控訴十分明顯,賀燼略有些尷尬,白郁寧在侯府無親無故,難免不安,自己的確應該多照顧她,可…… 但不等他說什么,白郁寧又笑了:“還是公務重要,賀大哥快去吧,我這里沒什么?!?/br> 聽起來倒像是為了不造成賀燼的困擾,強行壓下了心里的委屈,賀燼心里的尷尬慢慢變成了愧疚。 “等此次巡游結束,我便能空閑一些了?!?/br> 白郁寧點點頭,善解人意道:“賀大哥快去吧,不要耽誤了正經事,我這里不要緊的?!?/br> 賀燼這才轉身走了,他一走,姨娘們頓時沒了興致,也叁叁兩兩告辭了,小桃看著姨娘們的背影,不屑的嘁了一聲,嘴唇一張,很想說些什么,可話到嘴邊她卻看了一眼白郁寧。 這位她打小伺候著的姑娘,臉上看不出表情來,可這副樣子,卻極容易讓她想起來前些天的那一巴掌,從那天過后,白郁寧對她就冷淡了很多,這讓她多少也收斂了一些頤指氣使的毛病。 小桃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提姨娘們,而是看了眼賀燼離開的方向:“姑娘,你怎么就讓侯爺走了?這些日子他可就來了一回?!?/br> 白郁寧看了她一眼,輕笑了一聲:“男人嘛,總是要看重事業一些的,他知道我這些日子受了委屈就行了,何必再做多余的?” 再者說,女人的糾纏,未必就會讓男人覺得高興,若是掌握不好分寸,還會適得其反。 她看了眼姨娘們離開的方向,這些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