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罰
阮小梨不再鬧騰,寒江也就松了手:“阮姨娘,剛才得罪了?!?/br> 阮小梨沒吭聲,她又回頭看了眼惜荷院,腦子里都是剛才賀燼的冷臉,那個男人,還真是偏心啊。 寒江搖了搖頭,有些憐憫地看著她:“阮姨娘,別看了,爺既然這么說了,事情就是定了,您再怎么喊冤也沒用的?!?/br> 這些阮小梨早就知道的,畢竟就在前幾天,她才親眼看著喊冤的姨娘們被婆子們打巴掌,狼狽的比條狗都不如。 可她這次不是被牽連,而是直接定了罪,就因為指認她的人是白郁寧的丫頭,所以賀燼就連問都懶得問了? 阮小梨心里悶的厲害,她以為自己是受慣了委屈的人,這些事情雖然憋屈,可也不至于太難受,可等事情真的發生了,她才知道,自己其實不是真的那么沒心沒肺…… 也不是真的沒有一點疙瘩。 她有點討厭賀燼了,也討厭白郁寧。 但她的目光還是收了回去,落在了自己紅彤彤的手上。 寒江看她安靜下來,多少松了口氣,指了指溪蘭苑的門:“雖然說爺罰了您叁十下手板,可白姑娘在,總會求情的,您不必太在意,回去歇著吧?!?/br> 阮小梨苦笑了一聲,該怎么說呢?總覺得這句話扎在心口上,好像比手板要疼的多。 但她有點累,沒精力再去掰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她啞著嗓子和寒江道了謝,不管怎么說,身為賀燼身邊得用的人,他對自己這個罪人,算是十分客氣了。 寒江臉上仍舊帶著笑,客氣的搖了搖頭,卻是一直沒走。 阮小梨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是要等著自己進去,好喊人來封屋子的。 她配合的抬腳進了溪蘭苑,天已經徹底黑了,屋子里只點著一根蠟燭,瞧著有點暗,彩雀的影子倒映在窗戶上。 阮小梨盯著那影子看了兩眼,伸手理了理凌亂的頭發,這才抬腳走進去。 彩雀聽見腳步聲看過來:“姨娘回來了?快來吃飯,我還以為趕不上了呢,還好我領的早,一直用熱水熏……?!?/br> 她轉過頭來,看見阮小梨,話音猛地頓住了。 阮小梨勉強扯了扯嘴角:“剛好餓了,吃飯吧?!?/br> 她話音一落,屋子外頭就閃了個人影,然后門板上被貼了張封條,雖然不影響門開關,丫頭也能自由進出,但卻是在告訴別人,這屋子的主人被罰了。 彩雀愣了愣:“姨娘,是不是除什么事了?” 阮小梨搖搖頭,沒怎么有精神和她說話,彩雀愣了愣,竟然也沒再追問,只是端出了飯菜來:“姨娘,吃飯吧?!?/br> 阮小梨坐下來低頭開始往嘴里扒飯,彩雀就安靜的看著她。 甚至飯后也沒有閑話,打了水來給她洗漱,服侍著她躺下之后就走了,一句多余的話都沒問。 阮小梨覺得自己該松口氣的,然而心里竟然什么感覺都沒有。 她有點意外,但沒有多想,心里琢磨著,等明天早上彩雀大概就忍不住要問了…… 興許一大早就會來敲門……她想自己要早點睡,不然明天被吵起來,心情肯定會很糟糕。 她閉上眼睛,縮進了被子里,可直到眼睛因為閉得酸澀起來,她也沒能睡過去,她愁苦的嘆了口氣,抱著被子看外頭黑漆漆的夜。 片刻后,她又嘆了口氣。 這時候,她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好像……失眠了。 她把頭往枕頭里拱了拱,并沒有什么用處,睡意絲毫沒涌上來,她只好又嘆了口氣,伸出手指頭戳了戳自己的胸口:“不要胡思亂想了……他本來就是喜歡白郁寧的……” 偏袒喜歡的人有錯嗎? 自然是沒有錯的,只是她這個沒有人喜歡的人有些倒霉而已。 算了算了,何必和自己過不去……日子總得過下去的。 阮小梨勸了自己幾句,慢慢把頭縮進了被子里。 第二天,屋門外頭的封條就被其他溪蘭苑的人看見了,紛紛出來湊熱鬧。 在白郁寧來之前,溪蘭苑里的人雖然不受待見,卻很少會受罰。 一來是她們不能隨意走動,沒有做錯事的條件;二來,就算她們在溪蘭苑里鬧了什么事,只要不牽扯到外面的人,賀燼也懶得理會,由著她們自己折騰。 因而阮小梨門上的封條是很少見的。 姨娘們圍在一起嘰嘰喳喳,阮小梨就算捂著頭也還是被驚動了,她一宿沒睡著,本就有些頭疼,身體還懶洋洋沒什么力氣,被這么一吵,心里就有些煩躁,索性又往被子里滾了滾,裝作沒聽見。 但她的鵪鶉沒能做多久就被迫出來了,因為沒一個上了年紀的嬤嬤進了院子,在眾位姨娘的注視下連門也沒敲,就推開門進來了。 阮小梨難受的呻吟了一聲,卻只能咬著牙坐起來。 嬤嬤手里端著個托盤,上面放著戒尺,《女戒》和文房四寶。 閉門思過自然不是讓人在屋子里呆著,門一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要抄書的。 阮小梨打小沒正經讀過書,但跟著百花閣里的帳房先生認過幾個字,只是一直沒時間練,寫的也就不好看。 抄書這種事她心里其實不抗拒,只是挨了手板再來寫字,就著實受罪了…… 她看了眼戒尺,不自覺握緊了拳頭,這么厚的板子打上叁十下,只怕是半個月都消不下去。 嬤嬤察覺到了她的眼神,嗤笑了一聲:“你運氣好,白姑娘心軟替你求了情,侯爺免了你的手板,但這戒尺還是得放在這里,好讓你記得教訓?!?/br> 她將托盤重重的擱在桌子上,語氣兇悍道:“要用的東西都在這里了,一個月內,若是不能將《女戒》抄完,這手板你還是得挨,聽見了嗎?” 阮小梨怔了怔,果然是白郁寧嗎? 可就算她幫了自己,阮小梨心里還是生不出感激來,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這次的事,和白郁寧有牽扯,雖然并沒有證據。 但有件事她還是確定的,她應該不是因為小桃對自己不好而遷怒了白郁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