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熱衷于給我捧場 第38節
***** 另一邊,白岳西等人正在同那些散發強烈魔氣的灰白觸手惡戰。 此行潛入客棧的仙門弟子共有七名,除了太衍仙門與劍宗以外,其余皆來自一個不算出名的普通門派。 實際上,剿滅墮魔魚妖原本是那個門派的任務,只不過落千重幾人碰巧有需要調查的事情,因此在半途加入其中。 而魚妖的修為也大大超出了眾人的預期,竟已經進入了金丹期。 這些普通門派的弟子雖然同為筑基期,畢竟不如出身大門派的白岳西,很快便真元不支敗下陣來。 白岳□□自持劍扛了一陣子,越發感到勉強,不得不大喊道:“相廬一?。?!” 回應他的,是一道從天而降的凌厲劍光,如同劃破濃密烏云的白練,又像是照亮夜空的萬千星輝,在眨眼之間砍落至少十根觸手,斷口齊整,干凈利落。 白岳西壓力驟減,正要贊嘆幾句,卻見相廬一猛然張口吐血,搖晃著倒地。 與此同時,那些觸手的斷口處又長出了新的rou芽,甚至一分為二,不斷變長。 白岳西頓時壓力倍增。 “……” 他木然著臉,心想自己究竟是在期待什么? 還有落千重那個家伙,如今又跑哪里去了?作為全場修為最高的一個,總不至于最先暈倒了吧? 就在這些想法閃過他的腦海之際,有人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 白岳西微微睜大了眼。 是那個冒充他們劍宗弟子的女修。 然而對方如今手持暗紅長劍,周身氣質如同出鞘利刃,所散發出的劍意與劍宗心法無比契合,更令他感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白岳西心中大憾,隱約能見到外放的劍氣形成無數劍影,森然指向觸手延伸的中央。 他頭一回覺得,何相知真有可能是門派長輩在外新收的弟子,說不定比他和相廬一還要有修劍天賦,不然怎么能在筑基期便將這劍氣化形用得如此爐火純青? 而更令他震撼的是,就在何相知站定之時,落千重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這位太衍仙門的首席弟子,如今正艱難躺在地上,盡管全身多處骨折挫傷,仍不忘扯著嗓子喊道:“娘子加油!” 白岳西注意到,在這句話說出的一瞬間,何相知握劍的手一顫。 外放的劍氣有一瞬間失去控制,差點調轉鋒芒,指向他們所在的方位。 白岳西:“……” 落千重似乎毫無所覺,還在吶喊助威。 白岳西認為自己該想辦法封住他的嘴。 第三十八章 何相知努力忽略掉周邊的雜音, 以防控制不住誤傷友軍——尤其是那個名為落千重的友軍。 方才混亂發生之際,她去檢查對方的受傷情況,發現此人全身上下幾乎沒有一根完好的骨頭,盡管沒有嚴重到危及性命的地步, 一時半會兒也不怎么能夠動彈得了。 如果只是從空中摔落, 按理來說不至于會導致這樣的傷勢,在雅間里應該發生過一場激烈的打斗, 只是所有的動靜都被隔絕在內, 因此廳堂的賓客們并未察覺。 這樣想著, 何相知便感到更愧疚了些。 畢竟若不是有落千重幫忙,自己也許還要在折騰許久才能找到回劍宗的路,說不定得花上更長的時間, 才會意識到自己居然穿越了時空。 她一邊小心給落千重用藥, 一邊搖頭嘆息道:“你現在怎么變得這么弱了呢?” 落千重:“……” 落千重修行二十年,從來只有被稱贊天賦卓越的份兒,人們大多驚嘆他的修為境界上升神速,年紀輕輕便已結丹,那些來自各門各派的弟子, 更是經常性流露出欽佩與敬慕的目光。 他雖然不會因此得意忘形, 卻也難免有些年少輕狂的傲意,做事偶爾不計后果,忘了量力而行是什么意思。 眼下還是頭一回,他被境界不如自己的修行者如此評價。 這么弱。 沒有拐彎抹角, 絲毫不留情面,對方既不是諷刺也不是激將法, 似乎單純只是語帶遺憾的感慨發言。 這原本該比那些懷揣惡意明嘲暗諷的更為扎心, 只不過落千重的心底卻緩緩浮現另一種新奇的感受。 他眨了眨眼, 艱難開口道:“娘子說得很對,我實力太差,又自視甚高,單槍匹馬闖入龍潭虎xue,結果落得如此下場……” 話音未落,他便劇烈咳嗽起來,夾雜著內臟碎片的猩紅液體從唇角溢出,配合著那張蒼白的臉,頗有些命不久矣的感覺。 何相知:“……” 何相知:“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先別說話,等會兒把血都吐沒了可怎么辦……” 落千重不聽,深情望向何相知的臉龐,邊吐血邊鍥而不舍說道:“娘子無需管我……我死在這里也是命中注定……只希望你日后回歸山門,還能記得我們曾經的短暫情誼……” 這番疑似遺言的話,讓何相知越發無措:“你先停一停,聽我說……” 落千重:“若是以后可以每年給我上一炷香,我會十分感激,哪怕身處陰曹地府,只要一日未喝孟婆湯,我都會想方設法回來探望你……” 何相知:“……” 何相知眼底的情緒波瀾瞬間消失無蹤,她木著臉心想,這是威脅吧?這必然只可能是赤.裸裸威脅吧??? 見落千重似乎還想說什么,她直接打斷道:“你自己閉嘴,或者我讓你閉嘴,選一個?!?/br> 落千重立刻閉上了嘴。 只是不忘最后再表演一番驚天動地的咳嗽,就差把“我真的真的真的快死了”寫在臉上。 何相知真是好氣又好笑,將要藥瓶扔到他的手邊,站起身來喚出暗紅長劍。 就算落千重不曾受傷,既然兩位師門長輩都在此處,她也斷沒有臨陣脫逃的道理。 越階殺敵,她向來十分擅長。 何況這墮魔的妖修看似具有金丹的氣勢,實則透出幾分萎靡之色,隱隱呈現出墮境的跡象,可能是因為長時間缺乏血氣補充,更可能是被落千重重傷所致。 那便不是什么困難的事情。 何相知靜心凝神,長劍發出蓄勢待發的震顫之聲,通體越發璀璨鮮紅,亮如星辰。 外放劍氣環繞四周,在某一瞬間如同滔滔江水傾涌而去,劍光與疾風交織,剎那間仿佛整個廳堂都被蒙上了一層若有似無的氤氳紅紗。 等到塵埃落定之際,那些灰白色的觸手全都從空中掉落,斷成了無數比指甲蓋還小的rou粒,在地面抽搐不已。 而何相知本人則化作一道來去無蹤的劍影,轉瞬殺入雅間,劍鋒勢如破竹,牢牢釘在了那團還在微微起伏的巨大rou瘤的正中央。 極其尖銳的嘶吼驟然在房間炸響,如同銀針直扎入識海深處,穿透性之強,足以令普通的筑基修士道心失守。 何相知面不改色,劍依然很穩。 一張女人的面龐自rou團表面浮現,五官扭曲而猙獰,夾雜著痛苦與絕望。 她對何相知微微張唇,說:殺了我。 何相知:“好?!?/br> 她將真元灌注于長劍之中,凜冽肅殺的劍氣向四面八方迸發,伴隨著無數刀劍碰撞的鏗鏘聲響,巨大的rou團也變成了滿地碎片。 至此,對方的最后一絲生機也徹底消散。 作為現場唯二還能活動的仙門弟子,白岳西趕來的速度并不算慢,只不過何相知的解決速度顯然更快,他來到的時候已經沒有用武之地。 沉默片刻,他嘆道:“好劍法?!?/br> 何相知笑了笑:“咱們劍宗的劍法,自然是最好的?!?/br> 白岳西聞言,也跟著笑了起來。 他的視線在把柄暗紅長劍上停留一瞬,隨后便移向了別處,開始在一屋子的狼藉中仔細尋找,很快發現一些比沙石還要細微的晶綠色粉末。 他小心翼翼用容器裝了起來。 何相知好奇道:“這是什么?” 白岳西也沒有打算隱瞞,自從見識過何相知的劍法以后,他就已經認同對方劍宗弟子的身份。 “前段時間有人偷襲山下小鎮,我們發現是魔修所為,卻晚了一步,未能將之抓獲,只是發現了一種從未見過的古怪粉末?!?/br> “經幾位長老研究,此物雖看似平平無奇,實則內含極高的魔氣濃度,若是誤食,會大大增加墮魔風險?!?/br> 何相知恍然,如此看來,晚魚之所以會變成那副模樣,也有可能與綠色粉末有關。至于師伯與師父,則應該是追蹤線索到了這里。 白岳西:“我先前讓相廬一去找客棧老板問話,或許可以知道點什么?!?/br> 頓了頓,他看向下方偌大的廳堂。 賓客基本全都跑光了,偶爾有那么幾個被觸手所傷,正縮在墻角警惕四周。 除此之外便是昏迷不醒的仙門弟子,以及少數幾個因躲閃不及喪命于此的倒霉蛋,橫七豎八躺倒在地。 客棧老板已經不見蹤跡。 白岳西把視線投向自己的師弟。 只見對方右手虛虛握劍,左手無意識撓著肚皮,嘴巴一張一合,竟然就這樣命門大開,呈大字型仰面朝天,從里到外散發出一種今日好夢的安逸。 白岳西的表情有些難以言喻,半晌后冷笑一聲,說道:“睡得還挺香?!?/br> 何相知:“……” 也不知為何,聽著白岳西這話,她自動腦補出了下一句——醒來后揍你。 ***** 相廬一雖然在昏迷前吐了一大口血,樣子看著有幾分慘烈,但其實最主要還是真元消耗過度,與落千重那種實打實的重傷不同。 不到半個時辰,他便已經從人事不省的昏迷狀態中恢復意識,動作利索地爬了起來。 “咦,這里是哪里?” 他有些奇怪地打量四周。 本以為自己應該是在客棧,說不定睜開眼時還要面對廢墟模樣的惡戰現場,結果如今目之所及之處是皆是全然陌生的景象,似乎身處于某種封閉的環境之中。 “莫非我已經死了?”相廬一喃喃道,“不應該啊,師兄總不至于見死不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