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熱衷于給我捧場 第7節
“小知知骨子里還是要強的啊?!?/br> 狐九道感慨著,不由得想起何相知長期以來所表現出的不以為意,似乎對自身停滯不前的修為境界已經認命,甚至有那么點擺爛的意思。 但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那份驕傲一直存在。 莫從山認真思索片刻,開口道:“師弟,你去一趟?!?/br> 猛然從感慨中回神的狐九道:“……你說什么?” 莫從山神色嚴肅:“我始終有些不放心,可又不能拋下所有門派事務,如今其他長老都不在山上,唯有你是最合適且最有閑暇的?!?/br> 狐九道沉默一瞬,認真道:“師兄,我也很忙的?!?/br> 莫從山:“不會耽誤你多少時間?!?/br> 狐九道:“而且我曾為小知知算過一卦,她此行有貴人相助,無需我們擔憂?!?/br> 聽到這話,莫從山的神色卻沒有半分緩和,依然蹙著眉頭注視著他。 狐九道:“……” 狐九道:“行吧,我去?!?/br> 他也是突然想起來,自己的卜算之術還欠些火候,似乎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 何相知沒有猜錯來者的身份。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她曾屢次與那人共患難,相當熟悉對方霜雪般的真元氣息。 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對峙現場。 他背對著何相知,并沒有做什么動作,薛赤焰的銀色飛劍便哐當一聲掉落在地,瞬間變得暗淡無光,失去所有色澤。 與本命劍的聯系被強行掐斷,薛赤焰當即受到真元反噬,胸口一陣氣血翻涌。 他強忍著充斥喉嚨的腥氣,咬牙切齒叫出來者的名字—— “柳扶鶴!” 小輩們個個目瞪口呆,他們都聽說過柳扶鶴的鼎鼎大名,卻從來不曾設想過這位修仙界的天才人物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盡管境界差距所帶來的壓迫感依然在讓他們雙腿發軟,全身發顫,可他們臉上卻漸漸浮現出激動的情緒。 烏見海相對來說要更鎮定些,但也難掩驚詫之色,隨之而來的是喜出望外。 雖然不知柳扶鶴為何碰巧路過此地,并且愿意出手相助,但他擁有著毋庸置疑的強大實力,想必薛赤焰也不敢繼續糾纏。 念及此,他甚至覺得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威壓都變得親切不少。 果不其然,只聽薛赤焰開口:“把劍還我?!?/br> 柳扶鶴:“離開此處?!?/br> 薛赤焰:“你不還我我怎么走???” 柳扶鶴眼神微動,薛赤焰終于成功收回了劍。雙方差距一個大境,他當然不會自討沒趣,冷哼一聲轉身就走。 柳扶鶴望向何相知:“道友可有受傷?” 語氣客套中帶著疏離,神色是慣常的清冷,仿佛兩人之間從不認識,是萍水相逢的交集。 何相知同樣冷淡著臉,應了句“無事”便不再理會他,轉頭問烏見海:“我們什么時候出發?” 金丹修士有些無措,因為柳扶鶴如墨般的眸子此時正定定注視著他,盡管未發一言,卻明顯有著某種意思。 “……可能還需要些時間?!彼D難改口。 何相知望了一眼窗外,見此時的天氣適合出行,便說:“那不如我們就此別過?” 烏見海:“……好,有緣再會?!?/br> 何相知謝過他們,向著客棧門口走去。 從柳扶鶴身邊經過時,沉默的男人動了動唇,似乎想要說些什么。 第七章 何相知面無表情,邊走邊想,倘若這姓柳的非要不識趣,張口說話惹自己不痛快,那么自己必定要叫他更不痛快。 但也許是這些年殘留的些許默契,又或者是最后一刻福至心靈,柳扶鶴重新合上了嘴,什么都沒有說出口。 兩人就這般擦肩而過。 何相知的身影消失在客棧門外。 柳扶鶴心底泛起一絲悵然和失落,面上卻分毫不顯,他平靜地朝烏見海等人告辭,隨即化作一道劍風離去。 烏見海有些受寵若驚。 他早就聽聞過柳扶鶴的種種傳奇事跡,也曾在霧臺大比上有過相隔數里的一面之緣,但雙方之間連眼神對視都不存在,更別說是言語上的交談。 當年的他在第三輪的時候便敗下陣來,而柳扶鶴作為太衍仙門傾盡資源培養的首席弟子,連續兩屆霧臺大比的首名,只在最后作為擂主出現。 烏見海修行百年,游歷大陸時也見過好些天賦卓絕的年輕人,他們神采飛揚,意氣風發,多少免不了幾分居高臨下的傲氣。這也是正常的,畢竟修仙界以實力為尊。 可柳扶鶴給人的感覺卻不太一樣。 盡管他周身氣質如霜,散發著生人勿近的距離感,言行舉止之間卻禮數周到,沒有任何的輕視之意。 “……原來柳師兄長得這么俊朗,他的聲音好好聽啊?!?/br> 向晚感嘆道,眼神有些癡,“而且他光用眼神就讓那個瘋子敗退,真是好生厲害,修行不足五十載便能有這樣的境界,天底下沒有比他更天才的了吧!” 旁邊的少年習慣性反駁道:“這可不見得!” 向晚瞪了他一眼:“哪里不見得?你是認為自己比他俊,還是嗓音比他悅耳?亦或是覺得自己的修為水平可以與他一較高下?” 少年:“……” 向晚嗤笑道:“別說我看不起你,你方才肯定嚇到全身發抖了罷?” 她這番話言辭犀利,直戳少年脆弱又敏感的自尊心,后者急得面紅耳赤,大聲辯解道:“我才沒有全身發抖,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只是想說,他未必是全大陸最天才的!” 向晚:“那你倒是說說,現今還有誰比他更天才?” 少年啞口無言,這本就是他情急之下的沖動之言,哪里有思考那么多。 如今冷靜下來細想,全修仙界都在說柳扶鶴修行資質如何冠絕古今,甚至傳聞他是某位通天大能轉世投胎,都神乎其神到這個地步了,又怎么能找得到比他更天才的? 少年沒有辦法,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烏見海。 烏見海笑了笑,替他解圍道:“其實說起天才人物,這也是相對的概念。當年劍宗有個年輕女孩曾名噪一時,她創下了最快筑基的歷史記錄,比柳扶鶴還要早一年有余?!?/br> 聽到這話,年輕弟子們全都瞪圓了眼。 世人皆知柳扶鶴七歲正式開始修行,九歲便筑基成功,若是按照這般說法,師兄口中那人豈不是在一年之內就從普通人變成筑基修士?這可能嗎??? 烏見??吹搅怂麄兊恼痼@表情,心里難免生出幾分感慨。那名劍宗天才在三十年前橫空出世,可后來又迅速泯然眾人,到了如今,這些十七八歲的年輕弟子甚至都沒聽說過她的存在。 烏見海講起那段往事,少年少女們紛紛露出唏噓不已的表情。 當然也有人提出質疑,覺得這必定是用靈丹妙藥堆砌出來的修為,無論是為了嘩眾取寵或先聲奪人,理所當然會后續乏力。 烏見海搖了搖頭:“并不是這樣,就連太衍仙門的渡劫期老祖都親口承認,那是他千年來所見過的最完美的筑基?!?/br> 向晚不解道:“后來她為何會被比下去呢?” “那就不得而知了?!睘跻姾nD了頓,“我說這番話是想告訴你們,曾經的天才也可能變得默默無聞,同理而言,如今你們也許并未出眾,將來也可能煥發異彩?!?/br> “修行資質確實重要,但卻不是一切,因為這世間還有境遇和機緣?!?/br> 年輕弟子們受到鼓舞,眼神更為明亮。 烏見海眼底含笑,此時情緒正好,若不出發更待何時?他讓大家把隨身物品收拾妥當,又賠了店家損失,便帶領眾人啟程前往月霞之森。 方才的話題原本已經被他拋到腦后,沒想到向晚似乎還挺感興趣,一路跟在他身邊追問細節。 “對了,師兄你還沒說她的名字!” 烏見海有些無奈:“我以為你現在更應該關心的,是接下來的歷練任務?!?/br> 向晚:“這不是還沒到嘛,路途無聊,你就再給我講講唄?!?/br> 烏見海說不過她,只好嘆息一聲:“我知道的其實也不多,而且很多是傳聞?!?/br> 向晚表示沒關系,自己就是有點好奇,純粹當故事聽的。 烏見海:“她的名字叫做何相知,是劍宗宗主相廬一的二徒弟,也是劍宗第四名真傳……” 向晚豎起耳朵聽著,卻發現師兄并沒有接著往下說,疑惑望去時,恰好見到了從對方眼底隱去的一絲古怪之色。 “烏師兄?怎么了嗎?” 烏見?;剡^神來,輕輕搖頭。 他只是突然想起,那位新結識的道友雖未自報家門,但她也是姓何,同樣修行劍道,并且表現出來的境界是筑基期……應該不至于會這么巧吧? ***** 而此時的何相知正行走在茂密深林之中。 她不知自己被當做反面教材來給年輕弟子上課,不然可能會一臉嚴肅地向眾人解釋,她這些年是故意表現平庸,以防天才過度打擊同門的信心。 月霞之森很大,從東到西綿延數百里。 何相知如今只有筑基修為,甚至還沒辦法進行神識外放,只能靠著眼睛尋找九轉玉魂花的蹤跡。 但她也沒有太急切的心情,畢竟有關此靈物的消息只是道聽途說,未必真實可靠。 她抱著碰碰運氣的想法來到這里,又因為日光正好,空氣清新,便當做是半個春游,步履輕松而愜意。 期間自然也有出現過脾氣暴躁的兇獸,但都不是太棘手的問題。何相知就這樣邊走邊找,邊找邊撿拾玉露——這是她所認領的門派任務——時間不知不覺中過去了兩天。 她終于發現了些線索。 只不過還沒等何相知循著線索繼續往前,突然有一人從林間走出,攔住了她的去路。 “道友麻煩讓讓?!焙蜗嘀f。 對方似乎有些意外于她的反應,同時又沒錯過她的陌生眼神,皺了皺眉道:“你不記得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