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會起風嗎 第132節
車里竄出來nongnong的煙味,聞喜之抬手揮了揮,嗆得偏頭咳嗽了兩下。 “你怎么抽煙不開窗???” 陳綏靠在椅背上,指間還夾著半支未燃盡的香煙,但已經熄滅。 一臉倦怠,帶著點頹。 望過來的眼神復雜到難以形容。 他就這么盯著聞喜之看了好幾秒,才有點回過神似的,把煙丟在車里的煙灰缸,撕了一條口香糖喂進嘴里。 嚼了兩下,開口時帶著很清新好聞的海鹽薄荷香:“沒抽?!?/br> “……”聞喜之瞥了煙被他丟掉的半支煙,“你在這兒干嘛呢?” “不知道?!标惤椪f,“好像有點兒迷路?!?/br> “???”聞喜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原本要去哪兒?” “不知道?!标惤棿寡?,“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兒?!?/br> “你感冒了?”聞喜之摸了下他額頭,又摸摸自己的,“沒發燒?!?/br> “哦?!标惤椞蛄颂蜃旖?,“嗯,沒發sao?!?/br> “……” 聞喜之看著他線條鋒利的臉部輪廓線,比從前更甚,忽然想起個問題:“你吃飯了嗎?” “沒有?!?/br> “你不吃飯瞎跑什么?” “不知道?!?/br> “……你知道點兒什么?” “不知道?!?/br> 聞喜之閉眼,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好笑又好氣:“你干嘛呢,怎么神神叨叨的?!?/br> “餓了?!?/br> “……下來吃飯?” “你做嗎?” “請你下館子?!?/br> “行?!?/br> 陳綏下了車,甩上車門,看了眼剛剛周林燃停車的地方。 那輛車停了五分三十六秒,一個隨意的時間數字,不包含任何特殊意義。 但是,陳綏很想知道,那五分三十六秒里,他們都在車上干什么,說什么。 足足五分三十六秒,這么這么久,336秒,他的心碎了又碎,撿起來重組。 附近開著不少飯店,聞喜之帶著陳綏一路走過去,問他想吃什么。 陳綏并沒有什么胃口,隨意瞥了一眼,語氣很淡:“想喝點湯?!?/br> “那吃豆花飯吧,湯挺好喝的,冬天喝這個也很舒服,怎么樣?” “行?!?/br> 店面不大的飯店,只有老板跟老板娘兩個人在忙活,墻面刷得很白,光線明亮,電視里在重播去年的小年夜晚會。 有才下班的白領在里面吃飯,邊吃邊跟人打電話談論工作上的事情,也有情侶特意出來吃夜宵,兩個人吃一碗熱乎乎的豆花飯,女生拿著勺子從男生的碗里舀湯喝。 聞喜之幫陳綏點了一份招牌豆花飯,陳綏問她:“你不吃?” “我吃過了?!?/br> “哦,吃了什么?” “西餐?!?/br> “跟誰?” “喂?!甭勏仓α讼?,“你干嘛?” 陳綏裝作無所謂的樣子,挑了下眉:“隨口問問?!?/br> “跟師兄,他來南華出差,請我吃飯?!?/br> “哦?!标惤椞统鍪謾C掃碼,“你們吃西餐,我吃豆花飯,挺好?!?/br> “……” 豆花飯很快上來,陳綏不太吃這種東西,那會兒剛醒,就老是吃一些湯湯水水的流體食物,有心理陰影。 他把勺子遞過來:“給你?!?/br> 聞喜之沒接:“你干嘛?” “湯太多,喝不完?!?/br> “喝不完留著?!?/br> “不浪費?” 聞喜之覺得他今晚很奇怪。 最近這大半個月,他們之間一直保持著很正常良好的上司跟下屬的關系,沒有任何越界。 哪怕是上次她在商城打了陳宜,后來他們也沒有更進一步的交流。 所以,陳綏今晚怎么回事? 他好像……臉皮又厚起來了。 這是反悔了,想跟她舊情重燃? 聞喜之抬手叫老板:“老板,拿一個小碗和勺子,麻煩了?!?/br> 這會兒新客人不多,老板很快拿了勺子和小碗過來。 聞喜之說了聲謝謝,從陳綏碗里把湯和飯都弄了一點出來,推回去:“現在行了?” 陳綏眉梢上揚,“嗯”了聲:“可以了?!?/br> 所幸那西餐聞喜之吃得不多,否則這會兒還真吃不下這一小碗豆湯飯。 等她吃完抬頭一看,陳綏盯著她,碗里根本沒吃多少。 見她看過來,才又低頭繼續。 好一陣,他終于艱難地吃完,起身跟聞喜之離開飯店:“錢是我付的,你請我喝水吧?!?/br> 聞喜之說行,去旁邊小超市買了瓶純凈水給他,他不要,說想喝甜的。 “甜的什么?” “可樂?!?/br> “……” 聞喜之絕有點無語,但還是去買了瓶可樂給他,順嘴提醒:“少喝點可樂,喝多了不好?!?/br> “嗯,沒事?!标惤椔曇艉艿?,語氣淡淡的,“殺吧,反正也無所謂?!?/br> “……什么無所謂?” 陳綏偏頭看她:“讀書那會兒,不是你說可樂喝多了殺.精?” “……那是以前,后來我知道是錯的了?!?/br> “哦,我不知道,我一直沒敢再喝?!?/br> “那你現在喝什么?” “現在無所謂?!?/br> 不知不覺走到了橙陽嘉苑小區大門口。 聞喜之要進去,陳綏不能再找借口跟她一起走了。 等她轉身離開,陳綏忽然叫住她:“聞喜之?!?/br> “干嘛?”聞喜之轉過身,并沒有不耐煩。 “有個問題?!?/br> “你問?!?/br> 陳綏擰開那瓶可樂,碳酸飲料的氣泡不斷涌上來,就像那股慫恿他說些什么的沖勁。 已經很久沒喝可樂,自從那年課間聞喜之說過后,就再也沒喝過。 是什么味道? 陳綏微揚著頸喝了一口,冰涼,刺激,氣泡在口腔里不停爆.炸。 甜到發膩。 跟現實截然相反。 陳綏低頭,那罐只喝了一口的可樂捏在手里。 舌尖抵了下上顎,把那股甜膩逼進嗓子眼,咽下去。 修長的脖頸青筋突起,喉結滾動,隱在昏暗的夜色里,有些撩人的性感。 再抬頭時,漆黑如墨的眼里藏了點兒破碎的笑意,聲音很輕地問:“可以綁架你嗎?” 可以,用你的善良綁架你嗎? 聞喜之愣?。骸啊裁??” 陳綏看著她,捏著可樂瓶的手指漸漸收緊。 很想說—— “聞喜之,你可憐我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