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想起昨晚陳綏發的微信，叫她醒來就打電話。

    有點猶豫。

    這么早就打電話，會不會顯得她很迫不及待啊，懶覺都不睡。

    陳綏天還不亮就起床，出去沿湖邊跑了一圈回家，拿了衣服去洗澡。

    浴室門關上之前，鬼使神差地回身拿了手機進去擱在干凈的衣服上。

    洗澡洗到一半，剛洗完頭在抹沐浴露泡泡，微信來電鈴聲響起，在浴室里蕩出回音。

    探身一看，可愛的西柚小女孩頭像在屏幕上亮著，備注是那晚劇本殺結束后新改的——

    【moon】

    沾著沐浴露泡泡的手指在屏幕上劃了下，沒劃開，擦干凈再劃。

    仰著頭往脖子上抹泡泡，聲音帶著點含糊不清的意味：“醒了？”

    “嗯?！?/br>
    可能是剛睡醒，少女的聲音里帶著點剛睡醒的沙啞和鼻音，呆呆的，軟軟的，像撒嬌。

    陳綏手一頓，喉結在手心里滾了下，低頭去看手機，聲音莫名放低：“還挺早?！?/br>
    “……”

    聞喜之一時間沒說話。

    陳綏仔細聽著，她好像吸了吸鼻子。

    “我一直都起得很早?！彼f，聲音依舊帶著鼻音，嗡聲嗡氣，可憐兮兮的軟萌樣子，“你醒了嗎？”

    “早醒了?！?/br>
    陳綏打開淋浴噴頭開始沖水。

    水聲嘩啦啦響，聞喜之問：“你在干嘛？”

    “洗澡?！?/br>
    “……”

    電話里安靜了。

    過幾秒，那聲音重新響起：“你洗澡還接電話??？”

    “又沒打視頻?！?/br>
    “……萬一我打的視頻呢？”

    陳綏抹了把臉上的水：“你還有這癖好？”

    “什么癖好？”

    “看裸.男?！?/br>
    “……”

    聞喜之在電話里低低地罵了聲：“變態?！?/br>
    聽著軟綿綿的，一點攻擊性也沒有。

    陳綏彎了彎唇角，沒反駁，關了淋浴噴頭，隨便擦了擦，伸手去旁邊架子上拿衣服。

    手機擱在衣服上，他手上還沾著點水，沒注意，將手機拿開，水沾到屏幕上，感應失靈，莫名其妙地打開了攝像頭。

    正要將手機放下套衣服，忽然聽見一聲尖叫：“啊——”

    手一頓，拿過手機看。

    cao，鏡頭打開了，還對著他的……裸.體。

    不過，只有上半身。

    問題……應該不大。

    陳綏舔了下唇，正打算解釋下，聞喜之大罵：“變態！”

    然后“嘟”地一下掛斷電話。

    “……”

    到底被看光的是誰，她叫那么大聲。

    陳綏低頭看了眼自己，眉頭輕輕挑了下，慢條斯理地套上衣服，拿著手機出去回撥電話。

    聞喜之整張臉都埋在被子里，紅到發燙，在床上滾來滾去，手機鈴聲偏在此時響起。

    她拿過來看，馬上掛斷，陳綏又打了過來。

    如此重復幾遍，才終于接聽。

    她在這邊心亂如麻，陳綏在電話里云淡風輕，跟她說著時間地點，讓她今天別穿裙子。

    “為什么不能穿裙子？”

    “讓你別穿就別穿?！?/br>
    “……”

    霸道。

    聞潤星跟孟佩之都出門去過七夕節，聞喜之甚至不用報備，輕輕松松出了門。

    陳綏讓她在紅星路口等，然而她到那里時陳綏已經出現在那里。

    她今天穿了條淺藍色寬松休閑版型的牛仔褲，上衣是白色寬松襯衫，踩了雙簡單的小白鞋，很舒服的打扮。

    反觀陳綏，依舊是一身黑。

    坐上出租車時，她隨口說了句：“你如果穿白襯衫的話應該會挺好看的?！?/br>
    “我穿什么都好看?！标惤椪f著，打量了眼她穿的白襯衫，“你還挺喜歡穿白色?！?/br>
    “因為好看啊?！?/br>
    出租車往郊區開，聞喜之看著路況，有點好奇：“這是要去哪兒？”

    “拐賣你?！?/br>
    “……”

    很快就到了地方，居然是馬場。

    聞喜之下了車抬頭往里看：“要陪你的人在里面？養馬的，還是來騎馬的？”

    “進去看看?！?/br>
    “神神秘秘?！?/br>
    聞喜之不會騎馬，小時候聞珩去學，她看著馬就怕，再也沒跟著去過。

    現在看著馬倒是不怕了，甚至還有點想試試策馬奔騰是什么感覺，卻又沒那個技能。

    進了馬場后，里面的客人不少，還有很多小孩字，戴著護具被人牽著馬遛彎。

    陳綏熟門熟路地在一個紅瓦小洋樓里找到個四五十歲的大叔，熟稔地跟他打招呼：“宋叔，我來找我的凌霄?！?/br>
    “嘿喲！”宋叔激動地起身，“好久不來了小陳，最近還好吧？”

    又看見旁邊的聞喜之，笑容多了幾分不明意味：“這是？”

    “我同學，帶她來玩?！?/br>
    聞喜之沖宋叔禮貌地笑了下：“宋叔好?！?/br>
    “哎你好你好！”

    兩人跟在宋叔身后去到馬棚，宋叔牽出一條很漂亮的紅棕色駿馬：“看看，養得好著呢！”

    “多謝宋叔?！?/br>
    “嗐，你倆慢慢玩，我還有事，先回去?！?/br>
    聞喜之站在旁邊欣賞，試著摸了下：“這是你的馬？”

    “我媽買的，它叫凌霄?！?/br>
    陳綏牽著馬往跑道那邊走，邊走邊跟聞喜之介紹這匹馬的來歷。

    聞喜之也是這時才知道，原來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練習馬術，這匹馬還是小馬的時候就被他mama買來當做他的生日禮物送給他。

    聽著他回憶往事，仿佛她也能想象出他曾經家庭幸福美滿，人生肆意狂歡的樣子。

    “那你騎馬技術應該很不錯吧？”

    “還行?！?/br>
    到了跑道，陳綏停下，摸摸馬頭：“要不要上來坐坐？”

    “??？上馬？”聞喜之搖頭，“我不會?！?/br>
    “行?！标惤棽戎_蹬翻身上馬，居高臨下地看她，唇角帶著張揚肆意的笑，“不會騎就在這兒等著，我溜一圈就回來?！?/br>
    話落，直接策馬奔了出去。

    聞喜之抬頭看。

    長長的跑道，少年自信又耀眼，單身勒著韁繩，隨著駿馬奔騰身體起伏，疾風吹得他寬松的黑色t恤朝后鼓起來。

    一瞬間，她想到廣袤的草原，無拘無束自由熱烈的風。

    也想到金榜題名，狀元游街，高頭大馬，意氣風發，滿樓紅袖招。

    他仿佛生來就該這樣熱血，所有不羈的風都能被他輕松駕馭，他天生就該這樣張揚不羈，意氣風發。

    不知他跑了多遠，又騎著凌霄回來。

    聞喜之看著他朝自己方向策馬揚鞭，就像是滾滾紅塵中，他只為她來。

    臨近跟前，他勒緊韁繩，馬頭后仰，前蹄高抬，一聲嘶吼，打了個小轉，在她面前停下。

    陳綏在馬背上俯身，輕輕拍拍凌霄的頭，溫柔地發出指令：“salute?！?/br>
    聞喜之就這么站在面前，看著這匹漂亮的駿馬朝她曲下前蹄，低下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