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會起風嗎 第45節
眼見著要輸,韓子文想耍賴,說擺明了知道他臺球打得沒那么好,不公平。 陳綏臺球球桿伸過來抵著他:“真不打?” 韓子文嘆氣:“打?!?/br> 陳綏球桿收回去,rou眼可見地放了水。 干干脆脆輸了游戲,球桿一丟:“回去收拾東西,明早出發?!?/br> 韓子文歡天呼地,直喊:“啊啊啊綏哥我愛你!綏哥牛逼!” 陳綏歪頭掏掏耳朵:“閉嘴,傻吊?!?/br> 聞喜之睡前訂好了鬧鐘,早早起床準備出發,下樓才發現好像一直沒看見聞珩,隨口問廚房的馮姨:“小十呢馮姨?” “小少爺放假就出去玩兒了?!?/br> “去哪兒???” “什么南什么迦什么峰來著……”馮姨笑了下,“我也沒聽清呢?!?/br> 聞喜之給聞珩發消息問,才知道他去看南迦巴瓦峰。 昨晚群里最終定下的時間是今早八點在南華汽車站集合,坐大巴車到嶺安雪山景區。 聞喜之坐家里的車去車站,沒讓父母送,下車跟司機打了招呼,自己拖著行李箱進站。 元旦假期是旅游高峰期,車站被游客擠得密不透風,聞喜之千難萬險地擠進車站里,額頭都熱出汗。 沒有空的候車座位,她只得虛虛地靠坐在行李箱上給錢多多她們發消息。 沒過多會兒,人全齊了,共七個人,其中三個都是聞喜之沒見過不認識的。 倒也沒什么大問題,都是年紀相仿的女生,錢多多的朋友,跟她脾性差不多,愛笑好相處,沒什么壞心眼,很快就熟絡起來。 廣播在通知檢票上車,錢多多作為這次短途旅行的組織者,主動去幫忙取票,走在前面,導游似的:“來來來!跟上我呀仙女們!” 剛剛取票時她說,剛好七個人,七仙女,這會兒就在前面這么叫著,引得旁邊其他人都忍不住看過來。 說說笑笑放了行李上車,大家按照車票找座位坐好。 她們來得早,是最先上車的,還空著許多座位,檢票員在下面拿著喇叭喊,問:“早上八點半南華到嶺安雪山還有沒有沒上車的?快點上車!” 聞喜之在前排靠窗邊的座位坐下,旁邊空著個座位,錢多多她們找了幾張票都沒有挨著她的,也不好亂坐,只想著等人上車看能不能換個座位。 陸陸續續有更多人上車,空座位越來越少,聞喜之旁邊依舊空著。 臨近出發前的兩分鐘,韓子文扯著嗓子在下面喊:“來了來了!等一下!” 聞喜之隔著緊閉的玻璃窗都聽見他的大嗓門,轉頭去看,韓子文拖著行李箱跑在前面,還有幾個男生跟他一起。 陳綏穿著黑色沖鋒衣,黑褲白鞋,長身玉立,慢悠悠地拖著個黑色的行李箱走在后面,單手插著外套口袋,走得十分悠閑。 明明只有一分鐘大巴就要出發,他卻也絲毫不著急的樣子,像超模在秀場走步,又冷又傲。 將行李箱放進車底,上車來,車門關上,聞喜之低頭一看時間,剛好早上八點整。 像是卡著秒針上來的。 韓子文拿著車票對著座位頂上行李架的編號找座位依次坐下,中途還跟聞喜之打了聲招呼:“嗨!之之同學!” 聞喜之對他笑了下,回了聲早上好,看著最后一個上車的陳綏,忽然有種奇異的直覺—— 他手上的車票,座位號該不會在自己旁邊吧? 可能有時候直覺就是那么突如其來又莫名其妙地準確,陳綏手指夾著車票,長得太高,讓人感覺頭都快要挨到車頂。 走到她跟前的座位,抬眼看了下行李架上的座位號,眉頭一挑,在旁邊坐了下來。 不那么寬闊的座位空間因為陳綏的到來而變得更小了些,聞喜之呼吸之間,聞到熟悉的淡淡海鹽薄荷香氣,壓住了大巴車里那股難聞的氣味。 盡管平常也是同桌,但這還是第一次,離得這么近地坐著,聞喜之垂眼,看見自己的白色羽絨服外套挨上了陳綏的黑色沖鋒衣。 很奇妙的感覺,開心的小情緒像維c泡騰片在水里炸開似的,瘋狂往上涌著小氣泡。 認識陳綏的這三個多月,聞喜之很少見到他穿除了校服以外的衣服,即便是穿,也都是深色系,幾乎沒有淺色系的,白色更是從未穿過。 她不知道他為什么不穿白色,但她覺得,他穿白色一定很好看。 陳綏后靠著椅背,雙腿敞開坐著,聞喜之一動,膝蓋碰到他的腿,慌忙挪開。 他卻像是毫無察覺,自顧自抬手將黑色沖鋒衣的拉鏈拉下來敞開,理了理后面的連帽,找了個更舒服的姿勢靠坐著。 聞喜之主動跟他打招呼:“早啊?!?/br> 陳綏轉頭瞥她一眼,看見她今天披散著頭發,沒有再扎著,自然也就沒用那根串著西柚切片飾品的皮筋。 “早啊聞大小姐?!彼f,眼神往下,看見她一張白皙小臉,眼神清透,鼻間被凍得泛著一點很可愛的粉紅色,“很冷?” “也沒有?!?/br> 聞喜之吸了吸鼻子:“就是外面的天氣比我想象中更冷一點,暖寶寶放在行李箱,沒拿上來?!?/br> “嗯?!标惤椀皖^在手機上打字,“要幾個?” “???” “暖寶寶,要幾個?” 聞喜之低頭看他手上的動作,好像是微信聊天頁面,不知在跟誰聊天,但她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兩個?!?/br> 過了幾秒,韓子文從后面跑來,遞過來兩個黃色包裝的暖寶寶:“給,綏哥,我都說叫你多穿衣服了,冷了吧?” 陳綏沒應聲,將那兩個暖寶寶直接給了聞喜之,韓子文見狀,撓撓頭扯著嘴角自己笑了下,跑回座位坐好。 原來是問韓子文要的。 聞喜之拿著兩個暖寶寶,解開羽絨服拉鏈,往前挺胸,撕開暖寶寶包裝袋,手伸到后面往衣服上貼。 空間太過狹窄,冬天/衣服也穿得厚,動作起來不是那么方便,她只能一直往前挺胸,后背和腰勾出個s形曲線。 手掌心往后背衣服上一拍,貼好,收回來,胳膊肘碰到陳綏的胳膊,衣服面料摩擦著,發出很細微的沙沙聲響。 陳綏目不斜視地低頭玩著手機,余光卻不可避免地看得清楚。 聞喜之坐在窗邊,挺胸時擋住光線,收回去后光線變得明亮。 像皮影戲的投影。 胳膊肘忽地被她一碰,握著手機的手都被帶得往前抖了下。 陳綏垂眼,握緊手機,食指抵著手機冰涼背面的外殼,無意識地摩挲著。 從南華汽車站去嶺安雪山不堵車的情況下大約需要兩小時,一路上大家都很興奮,車里吵吵嚷嚷的。 韓子文不知什么時候跟人換了座位坐到了錢多多旁邊,跟她隔著一條窄窄的車內過道也能說個不停。 聞喜之看著車窗外的風景,不太敢低頭玩手機,怕暈車。 過了會兒,大概是沒人跟她說話,開始犯困,眼睛一眨一眨,腦袋磕在玻璃窗上,整個人清醒過來。 轉頭看陳綏,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閉眼靠在椅背上開始睡覺,有線耳機插進耳朵,細細的白線垂下來,盡頭在他手里。 聞喜之耳機忘了拿,此時學著他的姿勢閉眼靠在椅背上打算睡覺。 呼吸間全是來自于身旁他身上的淡淡海鹽薄荷香氣,很好聞,也很好眠,沒多會兒竟真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去多久,車里有人興奮大喊:“快到了快到了!看見沒!都是雪!” 聞喜之迷迷糊糊被吵醒,微微發懵,鼻間的海鹽薄荷香氣好像變濃了一點。 揉揉眼睛,睜眼一看,入目是很純粹的黑色,像什么衣服的布料。 什么啊。 聞喜之閉上困倦的眼睛,額頭抵著蹭了幾下,試圖換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頭頂落下道低低沉沉的聲音,懶洋洋的,很近,就像湊在她耳邊說的—— “聞大小姐?!?/br> 聞喜之迷糊中愣了下,意識開始慢慢清醒。 一秒、兩秒、三秒,睜眼。 入目還是那一抹很純粹的黑,細細的紋理,是…… 陳綏的沖鋒衣外套! 聞喜之猛地從他肩上彈起來坐正,下意識用手背貼貼自己嘴角。 干的。 還好還好,沒有流口水。 聞喜之悄悄呼氣,看也不敢看他,小小聲道歉:“抱歉,我好像靠在你肩上睡著了?!?/br> “是挺抱歉的?!标惤椬笫致龡l斯理地扯掉耳機線,胡亂地收進外套口袋里,右邊胳膊一動不動,“快廢了?!?/br> “……”聞喜之輕輕咬著下唇,偷偷看他,“我給你揉一下?” 陳綏漫不經心地瞥她一眼,拖著調子:“那倒是不用——” “沒道理讓你占兩次便宜?!?/br> “……” 很快到達嶺安雪山景區,大家興奮地下車去拿東西,聞喜之跟在陳綏身后,被他高大的身影擋住視線,也擋住風雪。 偏頭看了眼風景,收回視線,看見陳綏彎腰去拿行李箱,用的左手。 從山下坐索道去半山腰,漫山遍野都是潔白的雪,樹木草地被積雪覆蓋,天地一片蒼茫。 酒店是昨晚極限訂好的,在半山腰,價格比往常翻了好幾倍,宰客的意味十分明顯,但她們訂得晚,怕后面更搶不到,只能搶著當了這個冤大頭。 韓子文昨夜訂酒店太晚,很多酒店都沒有空房間,他一直在搶,后來運氣好,聞喜之她們入住的這家酒店有人退了房,讓他搶到了。 進酒店辦理入住手續時,是一起的。 一個房間只能住兩個人,七個女生必須有一個單著,這意味著那個女生得獨自承受昂貴的酒店住宿費用。 聞喜之主動做了這個單獨住的人。 進到酒店房間里,先檢查了一遍有沒有監控攝像頭,隨后打開行李箱翻出帽子和圍巾戴上,將自己全副武裝起來,下樓去大廳等錢多多。 陳綏下樓到酒店大廳,遠遠看見聞喜之一個人坐在休息區的小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本景區旅行指南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