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會起風嗎 第6節
“老師?!蹦侨寺曇魬袘械?,拖腔帶調,絲毫不見畏懼,“新同學給我講個題,有什么問題嗎?” 作者有話說: 陳綏:在兇什么?嗯? 來啦! 這章也發紅包呀! 第4章 起風 所有人都沒想到陳綏會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 在這之前,老師們一直不會管陳綏,而陳綏也不會莫名其妙地在課堂上頂撞老師。 就仿佛,彼此都當對方是透明的。 井水不犯河水。 聞喜之沒有其他人那么心潮翻涌。 剛剛是她沒反應過來,這會兒聽陳綏這么問,才明白這黑臉老師大概是因為他倆在下面說話而生氣。 可是憑什么,兩個人的事,偏偏兇她一個人。 世界仿佛因為陳綏站起來而靜止,就連黑臉老師一時間也被他問得啞口無言。 聞喜之不管這些,在一室沉沉的低氣壓中溫聲開口,語氣很無辜:“老師,我昨天剛轉學過來的?!?/br> 言外之意,就是不懂您的規矩,請您原諒。 原本她沒想著這么說軟話,畢竟這老師明知道兩個人說話不是一個人的錯,卻偏偏只兇她一個人,分明就是偏心。 要罰她可以,她做錯了她認,但得公平。 只是陳綏這么一懟,她看著那黑臉老師臉上表情一瞬間變得很復雜,有點怕他下不來臺,鬧大了不好看。 黑臉老師倒也很會順著臺階下。 聽聞喜之這么說,原本滿腔郁結氣,這會兒立即有了個出口,臉上怒火未散的復雜表情多了幾許夾雜著尷尬的柔和。 “原來是新同學,是看著有點面生?!?/br> “既然是新同學,情有可原,坐下吧?!?/br> “謝謝老師?!?/br> 聞喜之乖巧地坐下。 一旁的陳綏不等人叫,雙手插著校服褲子的口袋,抬腳勾著鐵凳子往前一拽,大喇喇地跟著坐下。 就好像,單純是在為她出頭,等她沒事,也就懶得應付什么。 接下來的半節課,試卷還是放在兩張課桌中間,聞喜之沒再跟陳綏說什么話,不時提筆幫錢多多在試卷上做筆記。 看上去,就是一個雖然很笨,但是很認真好學的好好學生。 陳綏沒看試卷,卻也沒繼續趴著—— 課桌被聞喜之占了三分之一,他沒地兒可趴。 挺無聊,低頭在課桌里翻東西。 沒幾秒,眉頭擰起來,看上去有種怒火即將噴發的前兆。 修長卻帶傷的手指捏住生物課本,抽出來,一頁頁翻開,沒發覺上面多了些什么東西。 但是,這書放的地方不對。 應該是被人動過。 聞喜之暼到他的動作,默默地握緊了手中的筆。 目前為止,她還沒見到陳綏真正生氣是什么樣的。并不確定,他會不會真的像傳聞中一樣可怕。 該不會,真要斷掉她一只手? 聞喜之偷偷地掀著一點眼皮,漆黑眼瞳慢慢地滑到右邊眼角,試圖觀察陳綏此刻的表情。 偏偏,薛定諤定律在此時發生—— 陳綏鳳眸微沉,眉心褶皺沒散開,正冷冷地盯著她。 將她的偷看抓個正著。 聞喜之心口猛地一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收回視線,垂下長長的眼睫掩飾心虛,握著筆在錢多多的試卷上“唰唰唰”地做著筆記。 無聲的抗衡,一直保持到下課。 南華一中高一高二都只用上三節晚自習,到九點半就放學。 聞喜之把試卷還給錢多多,盡量忽略旁邊一動不動的陳綏。 “給你做了些筆記,謝謝你呀多多?!?/br> 錢多多偷偷瞥一眼可怕的陳綏,飛快地收回視線,小聲應:“沒事沒事?!?/br> 話落,把試卷隨意地往課桌里一塞,逃荒似的沖出了教室。 聞喜之抬眼環視班里其他人,發現跟昨晚放學時說說笑笑的歡快不同,大家都沉默且迅速地拿著東西離開。 “……” 最危險的人,難道不應該是她嗎? 她都沒跑,這些人跑什么。 不過她倒也很好奇,陳綏到底做了什么,讓這些人對他這么畏懼。 聞喜之低頭,收拾書包準備離開。 卻在這時,陳綏踩在她凳子橫杠上的腳猛地一用力,一陣劇烈的抖動傳來。 聞喜之立即扶住課桌,勉強穩住。 倒沒出什么事,但確實有點驚到了。 聞喜之轉頭看陳綏,對上他冷冷的眼神,也跟著擰起眉:“你干嘛踹我凳子?” “你動我東西了?” 陳綏不答反問,斜靠在白色墻面上,一副冰冷拽酷的樣子看起來很不好惹。 “我沒有生物課本,用了下你的?!甭勏仓鐚嵪喔?,“但我沒在上面寫一個字?!?/br> “呵?!标惤椑湫?,“經過我允許了么?” “……班主任說我可以用的?!?/br> “是他的東西還是我的?” “……” 有些人確實對自己的私人物品有強烈的占有欲,就像野獸圈自己的領地,只要別人進入,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都會引來領地主人的憤怒攻擊。 聞喜之尊重他人意愿,也知道這事兒雖然很小,但真算起來確實是她的問題。 她也沒狡辯什么,很好脾氣地道歉:“抱歉,確實是我的錯,下次不會?!?/br> 陳綏沒再說什么,拿著手機起身。 “滋啦——” 鐵凳子在地上劃出一陣刺耳的響聲,停在路中間。 就像是,在宣示他的不滿情緒。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聞喜之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有點看不透。 明明上一刻還在課堂上當著全班同學的面頂撞老師替她解圍,下一刻就恨不得用冰冷的眼神刀了她。 祖上學變臉的? 聞喜之背起書包準備離開教室,才發現教室里已經空無一人。 “……” 看來她這惡魔同桌,倒也確實不算浪得虛名。 至少在嚇人這方面,他是真的很厲害。 學校里高三的那棟教學樓還燈火通明,聞喜之從高二教學樓下來,借著對面那棟教學樓的燈光,不小心看見個人。 確切說來,不止一個。 陳綏懶散地靠在兩棟教學樓之間郵政報刊亭的綠色鐵皮墻面上,右手指間夾著支煙,卻沒抽,隨意地垂在身側,猩紅的一點火光在夜風中明明滅滅地閃。 看上去很不耐煩,另一只手拿著打火機開了又關關了又開,昏黃的火苗跳躍閃動,將他好看卻受傷的臉照得一會兒明一會兒暗。 那支煙應該是剛點著,還剩下很長一截沒有燃,卻也不知道他為什么沒再繼續抽,轉而微微彎腰,按滅在一旁的花圃土里。 隨后他重新直起身,卻還是沒什么精神似的隨意地靠著綠鐵皮墻面站著,看上去有種疲于應付的敷衍。 他面前站著個身材姣好的女生,穿著一樣的校服,卻跟他懶怠又不耐煩的姿勢不同,站得很直。 不知道倆人在說什么,離得有點遠,聽不太清。 聞喜之本來都走過了,又轉回來,從報刊亭另一邊靠過去。 那聲音逐漸聽得清楚一些—— 女生在問:“其實你就是看人家長得漂亮,舍不得人家受罰對不對?” 聞喜之腳步一頓,有點猶豫要不要繼續偷聽。 其實她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轉回來做出偷聽這種不太道德的事,只是還沒來得及想,就已經轉了回來。 猶豫間,聽見陳綏嗤笑了聲:“你在說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