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得見 第98節
像個痞里痞氣的無賴。 “能不能讓開?”林微夏睜眼看他,眼神疏離。 班盛眼疾手快攥住想逃的林微夏,整個人往前逼了兩步,她不得已地往后退,他另一手反手將門關上,“噠”的一聲,傳來門反鎖的聲音。 林微夏睫毛抖了一下,睜大眼,眼底透著不可置信:“你瘋了?這是女廁所?!?/br> “聊聊?!卑嗍⒌拖虏鳖i看著她。 不看不知道,視線對上一張鼻尖發紅,眼睛發紅的臉,眼眸緊鎖著她,喉結滾了滾:“你哭了?” 班盛不知道這是涼水潑的,還以為是被他弄哭的。 “我沒什么好跟你聊的?!绷治⑾牡粡埬?,試圖甩開他的手。 班盛不僅沒放手,反而把人拽到了跟前,一只手環住她的肩,另一只手攬她的腰,看似是擁抱的姿勢,實際是輕巧地把人困住,以一種霸道的高高在上的姿態抱住她。 好像她是無理取鬧的那一個。 林微夏不停地掙脫,抬手打他的肩膀,爭執間指甲劃過他修長的脖頸,冷白的皮膚赫然起了兩道紅印。他仍沒有松手,任她打鬧,一聲也不吭。 不管怎么鬧,班盛就是死死地抱住林微夏,不讓她走。 林微夏整個人被按在他懷里,班盛的體溫烘著她,身上的煙味熟悉得讓人眼睛泛酸,她的手肘屈在班盛胸前,整個人被迫仰著頭,他的腦袋埋在她肩窩上,嘴唇碰了碰她頸部那塊白皙的軟rou。 “班盛,你有意思嗎?” 班盛輕笑一聲,以為她還是像之前那樣鬧一下,他哄一下親一下就好了,以一種散漫的態度應她: “跟你怎么都有意思?!?/br> 熱氣噴灑在脖子上,他抱著她,明明兩人在做著親昵的動作,林微夏卻被弄得眼睛通紅,掉出一滴眼淚來。 他把她當什么了。跟那些主動送上門的女生一樣?只不過他對她有些特別,無論班盛做出什么都過分的事,她都必須原諒? 這不是林微夏。 “你把我當成什么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绷治⑾奈艘幌卤亲?。 “我現在最不想看見的人就是你?!?/br> 第77章 靠近 洗手間很寬大, 不停地回蕩著這句話。林微夏的聲音冷淡,她看著對面白墻上的黑點發怔,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想象不出他的表情。 林微夏感覺到班盛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僵了一下, 然后慢慢松開圈住她腰的手。 桎梏在她身上的力量悉數放開,他身上的氣息也慢慢撤離,然后完全消失。 班盛走后, 空蕩蕩的洗手間只剩下林微夏一人,她站在原地愣怔了一會兒,走到洗手鏡前, 抽出的兩張紙巾擤了一下鼻子,然后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里。 其實林微夏剛才對班盛說得不止是氣話, 還有一絲茫然。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她已經想不到該怎么堅持下去。 林微夏照常上課, 去圖書館復習,以及去宋以航家給他做定期的心理治療。沒有班盛, 她的生活平靜如湖面,心底不再起起伏伏,因為他而掀起山呼海嘯。 中途,班盛打來過兩通電話, 統統被她摁掉了,后來手機屏幕沒再亮起過。 只是一次, 很偶然,工程大院那邊的教學樓有幾間教室的玻璃被暴風雪打碎了,那邊的學生這一周上課都是借用她們這邊的教室。 周三, 大雪。 這場雪下得急又厚, 到處一片皚皚雪白, 林微夏抱著書本走在校園里面, 身后不斷傳來積雪壓斷枯枝發出“啪嗒”作響的聲音,凜冽的風鉆進骨頭縫里,不自覺地擁緊身上的衣服,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一節大課有十五分鐘的休息時間,上完半節課,林微夏把桌上的《社會心理學》合上,拿上保溫杯走出教室打算走到走廊盡頭去打熱水。 經過一排教室,一路上有路過認識的同學同她打招呼,林微夏笑著回應,視線不經意地一轉,在看到某個熟悉的身影,目光停滯了一下。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兜帽衛衣,整個人懶散地搭在欄桿上,肩膀略低,他嘴里咬著一根白色的煙,正打算點煙,旁人沖他說話,側了一下臉,下顎線斂起一個漫不經心的弧度。 班盛站在那里,就是話題中心。 林微夏握緊手里的保溫杯,垂下眼,目不斜視地經過他們。迎面走來一位長腿女生,她的腳步有點活潑,在經過班盛的時候停了下來,也學著他,把雙手搭在欄桿上,歪著腦袋問他: “班盛,今天10點的賭球,零度酒吧你來不來啊?!?/br> 此時,一陣呼呼的風聲吹過來,班盛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真切,他低頭點煙,“啪”的一聲,煙絲燃燒,吞吐間,薄唇呼出一絲白霧,飄到林微夏這邊,他說: “來?!?/br> 林微夏不自覺地攥緊手心,指甲泛白,淡青色的血管突起,從兩人身邊走了過去。 門紫是第一個發現林微夏的反常的,兩人在家吃飯時,林微夏通常夾了兩筷子就不吃了,跟她說話也是心不在焉,一副丟魂的狀態。 “夏夏,你怎么了?”門紫語氣擔憂,“有事的話說出來更好受些?!?/br> 林微夏猶豫了一下,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她,一開始門紫還“嗯”“這樣”地應著,聽到后面她一下子生氣了: “我沒聽錯吧,你一心一意想把他從原來的泥沼里拉出來,但他竟然讓你下車?” 林微夏點點頭,她起身坐到沙發上,揀了一個抱枕放在扶手上,整張臉頰貼在上面,神色懨懨,出神地問道: “是不是我太過勉強了?!?/br> 之前聽人說,戀人分開之后是靠任意一方的思念程度來檢驗這份愛。這些年來,林微夏發現自己一直忘不了班盛,所以再相遇后,她很努力地向他靠近。 可班盛呢,永遠一副猜不透游刃有余的模樣,他會跟林微夏糾纏,也玩曖昧,但不會坦誠一切,兩人心平氣和地交談。 她試圖走進班盛心底那扇門,但他關上了。 門紫坐在旁邊,手機發出“叮咚”的聲音,點開一看,心下了然。她側頭看了一下林微 夏這一整周都提不起勁來的模樣,忽然來了主意: “夏夏,周末有個局,在京北臨市的度假村,開車過去大概兩三個小時,剛好是周末,你去不去啊,帶你過去散散心?!?/br> 見林微夏還在垂眼思考,門紫繼續游說她:“走啦,換一個環境,說不定你想不清楚的事一下子就想開了?!?/br> “好?!绷治⑾淖罱K答應道。 門紫告別林微夏,走出她家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她今天化了一個很漂亮的紫色煙熏妝,皮夾克,一身颯爽的打扮,準備去參加一個主題聚會。 突然心血來潮,門紫拿著手機自拍一張,翻到寧朝的微信,把照片發了過去。 對話框前面顯示有七八條聊天記錄,大部分是門紫一個人的單向撩人對話: 【寧sir,你要不要欣賞一下你的腹肌,我已經把他設為壁紙了?!?/br> 寧朝沒回。門紫隔天又問:【吃飯了嗎?寧sir ?】 【寧sir,你喜歡什么樣的女生呀?】 消息發出去很久,寧朝過了五小時才回,語氣是一貫的不近人情和冷酷: 【除了你這樣的,我都喜歡?!?/br> 門紫是誰啊,鉆石心,扔地上都摔不碎的那種。她看上的男生,只分她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想要的一定要追到手。 寧朝越不理她,她越來勁。 照片發出去后,門紫在對話框里打字發出噠噠的聲音,問道: 【好看嗎?】 這會兒是發出去,幾乎不到五分鐘手機屏幕亮起,寧朝回了一個字: 【丑?!?/br> 門紫眉毛挑了一下,哼了一句,嘟囔了一句沒眼光,有些生氣地把手機塞回兜里,走到馬路邊攔了一輛車去參加聚會。 一到聚會,門紫剛才不愉快的心情一掃而空,她在聚會上喝得爛醉,最后由一位朋友把她送回了家。 門紫回到家,把高跟鞋一踢,沖過去抱著馬桶狂吐,吐完之后門紫就扶著門框搖搖晃晃地走了出去,坐在化妝前卸妝。 卸完妝后,門紫泡了個澡,熱水浸燙過皮膚之后,人也清醒了很多,洗完澡后,門紫半瞇著眼睛來到房間,把腳下的拖鞋一擲,整個人爬到了床上。 門紫迷迷糊糊地睡著,想起什么,一骨碌從床上爬了起來,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她又想起下午發照片過去,寧朝說她丑的那件事。 越想越生氣,于是喝醉了的門紫拿著手機又對自己拍了一張照,然后躺回床上去,把照片發了過去,什么都沒有說。 寧朝收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大概十一點多,宿舍快要熄燈,枕邊的手機發出嗡嗡的聲音,登進去一看,又是那臭丫頭發的信息,不在意地用拇指化開紅點,視線頓住。 是一張門紫的素顏照。 她的頭發半濕,柔軟地披在身后,穿了一件月牙銀的白色吊帶睡裙,肩頸線條完美流暢,濃顏長相,但因為卸了妝,妖艷的五官生出一絲柔和感。 其實白天門紫發的那張煙熏照不是不好看,只是妝太濃了,遮掩了原來的五官,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失真。 寧朝看著那張照片一直沒有移開視線,眼底的情緒一閃而過,室友有事喊他,喊了好幾聲,他才回神,熄滅手機屏幕,轉頭問道: “什么事?” “你手機住了個勾你魂的女人???”同伴打趣道。 寧朝笑罵了一聲:“放屁?!?/br> 到了周五,雪終于停了,但積雪堆得半尺高,踩在路上有些費力,城市管理部門開始清掃街道,鏟雪。 林微夏和門紫周五下午都沒有課,所以收拾好東西準備中午出發。 門紫發信息給林微夏的時候,林微夏正在戴圍巾,整理了一下頭發后,拎著行李袋下了樓。 門紫高挺的鼻梁處架了副墨鏡,她接過林微夏手里的行李袋然后放在后車廂。林微夏坐上副駕駛后,門紫發動車子,她從牛皮紙袋里拿出一根冒著熱氣的水煮玉米,說道: “你是不是還沒吃飯?” 門紫騰出一只手接過來,咬了一口,甜又糯,她感嘆道:“夏夏寶貝,像你這么貼心的人上哪找啊,不如嫁給我,我把工資卡都給你?!?/br> 林微夏被門紫成功逗笑,應道:“好啊?!?/br> 車子駛上高速公路,車窗外的銀杏樹,低矮的山,結了冰的湖面一路倒退。她靠在椅背上和門紫聊了一會天,昨晚她熬了個大夜趕作業,疲憊感襲來,不由得打個了哈欠。林微夏往后拿了個靠枕,扭頭跟門紫說話: “小紫,我先睡一會兒,一會兒你開累了換我開?!?/br> “好,你休息吧,兩個小時算什么?!?/br> 林微夏偏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慢慢睡著了,她做了一個支離破碎的夢,夢中有一個她追逐了很久的黑色身影,但看不清正臉,每次手剛夠到那個人的時候,那個身影就會迅速消失。 等林微夏從夢中睜眼醒來的時候,發現他們已經進入了雪云沖景區。 車子一路歪歪扭扭開過去,經過一棟又一棟的獨立別墅,還有民宿。不遠處還有一個大型的動物農場,老遠林微夏就看見了一只綿羊立在柵欄邊上。 七彩的旗下串聯在一起,作為各區域的分界線,這里的海拔高一些,天氣也更冷,雪也更厚,崇山峻嶺都是雪,藍色的牌子還刻了云沖滑雪場五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