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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這是尋人的陣仗,我以為是來尋仇呢?!蹦巷L道,“松花城沒有你們的人,怎么樣,可以走了嗎?” 莊若孚道:“口說無憑……” “你也知道口說無憑?”南風冷冷地道,“我看你張口就來、栽贓陷害的本事倒是很熟練。既然你們走丟一個人就要圍剿松花城,剛好昨天本尊養的狗跑了,不如我明天就去滅了千鐘門滿門,如何?” 周鳳岐怒喝道:“滿口胡言,還敢詭辯!你就算說破了天,今日也要為我南明閣弟子償命!” 他話音未落,陣內突然疾射出一道紅光,去勢極快,威力極強,幾乎就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直接打穿了松花城外的結界,沖著南風面門飛射而去! 電光石火之間,一道劍風從南風身后卷過來,前一瞬劍身橫斜,格開這毒辣迅猛的一擊,后一瞬那道人影已撲入對面陣中,暴戾的劍氣挾著霜雪般的殺意凝成一線,精準無比地穿過人群,將那個暗中放冷箭的修士當胸橫掃出去。 先是“嗤”地一聲輕響,一蓬血花在空中劃出鮮紅奪目的半個圓弧,緊接著是“撲通”一聲,才是那人重重地摔進遠處的雪地里。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那偷襲的修士甚至還沒來得及從被挑飛的震驚里感覺到恐怖和疼痛,那鬼魅般的劍鋒已如影隨形,“唰”地貼著他的脖頸插/進了雪地里! 在場所有人被這雷霆一劍震懾得久久不能回神,使劍的白衣人戴著與魔尊一樣的面具,一腳踏上在那修士血跡蔓延的胸口,踩得他噴出一口血,才居高臨下地抽出長劍,用冰冷的劍尖威脅地拍了拍他的臉:“上一個當著我的面對他動手的人……已經死了一百年了?!?/br> 南風雖然離得遠,但神識一直跟著他,一字不漏地聽見了這句實事求是的大實話,最后實在沒忍住,在面具下輕輕地笑了一聲。 烏都干脆別過臉去,沒眼看了。 周鳳岐從那修士出手時就懵了,眼前情勢完全超出了他的預估,他驚疑不定地盯著倒在地上的紅衣修士,一面在心中暗松了一口氣。 剛才沒有任何人下令動手,那一下不會真的傷到魔尊,卻必然會徹底激怒他。倘若兩邊就這么不問緣由地打起來,不但南明閣死傷難料,甚至有可能直接打破這些年仙魔兩道之間微妙的平衡,引發不可挽回的沖突。 幸好……有人趕在魔尊出手之前,兜住了這個致命的錯誤。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白衣人身上,唯有莊若孚沉沉目光越過那道身影,落在他手中青銅色的開霽劍上,喉頭不由一哽。 沈卻寒才不管他們看誰,直接挑破了問:“生怕兩邊打不起來,你倒是挺會點火——誰派你來攪渾水的?” 作者有話要說: 英雄救美√ 第18章 搜魂 南明閣的弟子沒有周鳳岐想得那么深,此時方如夢初醒,于是拔劍的拔劍,亮法寶的亮法寶,怒喝道:“大膽魔族,休得無禮!” 沈卻寒甚至都懶得回頭看他們一眼。 蒼茫雪霧平地騰起,先前靜謐的皚皚雪原化作咆哮巨獸,張開大口,一下子將南明閣和千鐘門的百余號人兜頭卷住,細碎冰刃在颶風中盤旋肆虐,刀刀見血,一時間痛呼驚叫、重物墜地之聲不絕于耳。 莊若孚等人最先掙脫出來,周鳳岐見此慘狀,忙叫道:“魔尊殿下,還望手下留情!” 風雪肆虐,南風恍若未聞。 周鳳岐如同平白遭了一耳光,暗暗咬牙,不肯再開口相求,莊若孚比他機變一些,立刻朝沈卻寒拱手道:“弟子們愚鈍無狀,多有冒犯,我代他們道歉,請道友高抬貴手,有話好說!” 沈卻寒意味難明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片刻后淡淡道:“城都圍了,現在才想起有話好說,早干什么去了?” 莊若孚一怔。 他其實不是輕易被堵得啞口無言的人,但周鳳岐與他不算特別熟悉,并沒覺出異樣,見他被沈卻寒懟得不出聲,趕緊接茬道:“若今日之事皆因誤會而起,南明閣愿向松花城低頭賠罪!” 沈卻寒的劍還穩穩架在修士脖子上,另一只手背向身后招了招:“好了,收了神通吧?!?/br> 烏都臉上露出一言難盡之色,因為聽起來實在太像調戲人了,但南風顯然習慣了他這種說話方式,讓收就收,聽話得不得了。前一刻城外還猶如狂風肆虐的荒野,下一刻便云開雪霽,萬千冰晶碎成瓊花,宛如漫天銀粉灑落,要是沒有滿地東倒西歪哼哼唧唧的修士,這場面足可稱得上是一幅美景。 莊若孚神情復雜地望著那白袍低首的男人。周鳳岐一開始只覺得此人劍法精妙、出手果決,當是魔尊手下第一得力干將,此刻再看沈卻寒,卻不由帶上了幾分試探猶疑——畢竟他活了大半輩子,還是第一次見到能號令的魔尊的活人。 “你……究竟是什么人?” 沈卻寒當然不會回答他。背后悄然風過,吹起黑白衣袂交錯飄飛,也吹來了一段極淡極涼的松柏香,城頭上的魔尊旁若無人地閃現在他身邊,落地距離拿捏得剛剛好——差不多是衣袖和頭發絲可以互相交纏的程度——既顯出超越旁人的親密,又不會被沈卻寒捏住把柄說他太黏人。 他的語氣也拿捏得剛好,平靜坦蕩,仿佛就是來認真回答問題的:“是我道侶?!?/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