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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很熱,像悶著一場雷雨,屏風內彌漫著熱水蒸起來的霧氣,虞歡坐在圓桌前,以手托腮,看著屋里的情形。 房間不大,朝南的窗,靠北的床,規格、擺設都跟她那一間大致無二,略有不同的是,這里的衣架上掛著一整套男人的衣服。 飛魚袍、金腰帶、玉佩、護腕、里衣、褻褲…… 虞歡一樣樣看過去,目光再往里轉,被一扇屏風阻攔。 屏風上畫著赤壁圖,水波澹澹,云層翻卷,虞歡看不見后面,卻知道,后面有男人正赤條條地坐在浴桶里。 沒有水聲,他大概是在泡著澡休息,會是什么姿勢呢? 虞歡想,大概是胳膊搭在桶沿上,頭微微往后仰,閉目養神的姿勢。 這樣的姿勢,一定會露著喉結吧。虞歡看過齊岷的喉結,很性感。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悶雷。 屏風后響起窸窣水聲,不多時,水聲“嘩”一下,男人從浴桶里起來了。 虞歡深吸一氣,凝神。 齊岷擦干水漬,拿起杌凳上的干凈褻褲穿上,走出屏風后,身形定住。 霧氣氤氳,屋里并不明亮,僅有的一盞燈放在桌上,映照著虞歡黑亮的桃花眸。 齊岷眼神如鏃,瞪著她。 虞歡看到他上身的肌rou因意外而有一瞬間的收縮,心臟在胸膛里震動得更快更有力。 齊岷臉色陰沉,展眼向門口看,房門是關著的,他耳力向來過人,虞歡如果是中途進來,他一定能聽見。 唯一合理的解釋是,她是趁著小廝離開那檔口進來的。 那么,她算是“觀摩”他沐浴的全程了。 齊岷轉身,要回屏風后去穿衣服,虞歡打開桌上的藥箱。 “該擦哪一瓶藥?” 齊岷恍如不聞,彎腰撿起杌凳上的褻衣,再出來時,褻衣穿在身上,胸前略微敞著,似在昭示匆忙,又似在昭示不悅。 可虞歡看在眼里只有一個感受——孟浪。 “轟”一聲,又是悶雷滾落,夜雨潑下來了,唰唰地打著窗柩,齊岷走上前,停在圓桌前。 燭火燁燁,齊岷居高臨下地看著虞歡。 虞歡仰著臉,對上他深黑的瞳眸,道:“我想起來了?!?/br> 齊岷微怔,反應過來她所指是什么后,眼底慍色稍霽。 虞歡乖乖道:“離開京城前,我得罪過一個官家小姐,她姓白,閨名珍珍,后來進了宮?!?/br> 齊岷蹙眉,虞歡說的是圣上四年前冊封的順嬪——督察院右僉督御史嫡女,白氏。 “王妃認為背后唆使東廠殺人的,是順嬪?” “圣上對我情深義重,我若入宮,一定會奪走白氏的恩寵。換做是我,也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br> 虞歡有理有據,齊岷看著她的臉,拆穿:“順嬪在宮中從不受寵?!?/br> 虞歡不慌不忙:“那她自然就更恨我,更忌憚我了?!?/br> 齊岷深看她一眼:“順嬪侍奉圣上多年,無寵無嗣,人微言輕,就算憎恨王妃,也絕無能力調遣東廠余孽?!?/br> 這是實話,田興壬戴罪潛逃,不可能冒著必死的風險聯絡禁廷,更不可能會為白氏這樣無權無勢的后妃賣命。 虞歡還待再說,齊岷轉身向里間走:“事關王妃性命,若無線索,王妃可以不說,不必胡謅誆騙?!?/br> “那指揮使又為何要誆騙我?” 齊岷駐足。 虞歡托著腮,屈指敲在桌面上,并不因為被齊岷拆穿而氣惱。 什么官家小姐,什么得罪,什么白氏,的確是她胡謅一氣,她來,就是想質問他。 “不愛喝奶茶,是誆騙我;不會煮奶茶,是誆騙我;讓我上戲臺幫藝人搭把手是誆騙我……指揮使大人到底騙了我多少呢?” 屋室寂靜,外面夜雨大似瓢潑,喧囂不歇。 “該不會……沒有心上人,也是在誆騙我吧?” 齊岷回頭,燈火幽微,虞歡以手支頤坐在桌前,妙目泠泠。 作者有話說: 今天給大家獻上一幅美男出浴圖。 第二十二章 ◎“怕什么?”◎ 大雨如注,夜風吹撲著燈盞里簌簌的燭火,彼此的臉在屋里忽明忽滅。齊岷看著虞歡那雙狡黠的眼睛,隱忍道:“王妃該回屋了?!?/br> 虞歡不應,更不會回,頭微微一歪。 風一大,吹滅桌上燈盞,二人視線一暗。 少頃后,虞歡聽見腳步聲,是齊岷走向窗前。 關上窗戶后,他向自己走來。 虞歡的心跳在黑暗里怦然加快。 桌上放著火折子,齊岷走至桌前,彎腰要拿,敞開的褻衣衣襟滑落一截系帶。 虞歡伸手去抓,被齊岷反握住手腕。 燈沒點,窗已關,屋里黑幽得只剩下彼此眼里的光,虞歡感受著齊岷手上的力量,低聲道:“第四次了?!?/br> “不止,”齊岷眼神深靜,音色低啞,“第八次了?!?/br> 她說的是他抓她手腕的次數,他說的則是她撩撥他的次數。 虞歡一怔后,莫名的喜悅蔓延胸口,揚唇笑:“你居然數著的啊?!?/br> 齊岷不做聲。 虞歡的手腕在他手里試探著動了動:“輕一些吧,我很怕疼,你還不知道嗎?” 很可惜,齊岷向來不會憐香惜玉,虞歡不盈一握的手腕被他微微一折,疼得呻*吟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