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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白一震。 虞歡目光清凌,微微笑著:“一個給jian佞太監做過干兒子的人,身上不知有著多少業障,害了就害了吧?!?/br> 大街人聲喧嘩,辛益策馬上前與齊岷并排,打探道:“頭兒,能不能稍稍透露一下,為何要查王妃?” 下午齊岷交代要調查虞歡后,辛益便把這件事情吩咐下去了,可是思來想去,仍然感覺蹊蹺。 無論怎么看,虞歡都是個尋常女眷,并無什么可疑之處,難不成齊岷是怕虞歡記恨圣上查抄燕王府,入京以后報復圣上? 可看虞歡對燕王及其家眷的態度,明顯不可能嘛。 “王妃雖然脾氣不太好,可什么都寫在臉上,心里根本藏不住事。這種女人,不就是只愛撒瘋的兔子?”辛益壓低聲調侃,“天天瞪著個紅眼睛,看著兇,其實一吼就慫?!?/br> 齊岷唇角微扯一下。 辛益以為他贊同,得意:“是吧?” 齊岷:“不是?!?/br> 辛益聳眉:“那是什么?” 大街兩側是擁擠的人潮,齊岷目光越過人海,投向天幕盡頭一點點覆壓下來的夜色。 “銀環蛇?!?/br> “哈?!” 辛益簡直疑心自己聽錯。 銀環蛇?那可是天底下毒性最強,同時外表也最瘆人的毒蛇。 齊岷目視前方,不做聲。 虞歡的確心里不藏事,什么都寫在臉上,乖戾,囂張??伤趺纯赡苁且恢蝗嵘频耐米?? 她分明是一條朝他吐著蛇信子的、惹眼的毒蛇。 * 拐過長街后,兩騎一車在一座懸掛有金絲楠木匾額的府邸前停下,齊岷、辛益翻身下馬,等虞歡下車。 半晌,馬車沒動靜,辛益反應過來,按規矩,他們是該上前恭請一下的。 辛益低咳一聲,知道齊岷肯定不會干這活,上前請人。 便在這時,春白掀開車簾,垂低眉眼走上來,向齊岷施禮后,低聲道:“齊大人……奴婢肩傷未愈,能否請您……扶王妃下車?” 辛益又一聳眉,心說這是個什么情況,轉頭去看齊岷。 齊岷眼微瞇,看向車窗。 窗內,虞歡側臉藏在昏昏日影里,神色不明。 辛益心里疑云更深,看回春白:“肩傷,不妨礙扶人下車吧?” 再說,王妃是瘸了還是瞎了,就非得要人扶? 春白的頭恨不能低進地里:“奴婢……” 賀府的仆從已恭候在石獅一側,見這情況,上前不是,不上前也不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杵著。 齊岷盯著車窗,對虞歡的企圖一清二楚。 他下馬,沒上前恭請她下車,她心里不痛快,這是其一。 其二,她那點玩火自焚的心思沒死。 所以,她差遣春白下來,用如此拙劣的借口請他上前扶人,可他還偏得答應,否則,她便能賴在車里坐一天,不下來。 得,越玩越大,是么? 齊岷不戳破,走上前,伸手在窗柩上一敲,當做下車提示后,走至車前。 虞歡不計較他不肯出聲恭請,迆迆然掀簾出來,目光往下瞄。 齊岷伸來一只手,手握成拳,是要她扶護腕,以免有肌膚之親的意思。 虞歡看向那只手。 節骨突起,輪廓似嶙峋的山,手背青筋如川。 這只手,是上次在她手腕上留下深深指痕的那只手呢。 虞歡唇角微微一動,伸手蓋上那手背,握住。 齊岷瞬間掀眼。 肌膚相觸剎那,燒雪似的,齊岷不及發作,虞歡撤手離去。 那焚燒冬雪般的詭異觸感隨之一剎而逝。 齊岷鎖眉,攫住虞歡的背影。 辛益走過來:“頭兒,走吧?!?/br> 齊岷斂眸,負手于身后,似在壓抑著什么,握拳的手沒有松。 作者有話說: 辛益眼里的歡歡:大白兔。 指揮使眼里的歡歡:蛇精。 — PS:大家知道歡歡是美女蛇就行了,不用去搜銀環蛇的圖片(切記)。 另外,下次又是周二見啦。 第十一章 ◎“你在等我?”◎ 青州知州賀云枱祖籍京城,乃是六年前外放至青州的,據說一心想要返回朝廷,所以逮著機會就跟京官走動。 接風宴擺在賀府正廳,戌時三刻開席,同席的除主賓齊岷外,還有賀云枱的三位同僚,以及其夫人馬氏。 馬氏自然是來負責接待虞歡的。 賀云枱早年待在京城里,對燕王、圣上爭奪虞歡一事一清二楚,且他心思向來敏銳,所以從齊岷護送著虞歡離開燕城的消息傳開后,便篤定圣上有意召虞歡入宮。 馬氏倒是勸過,畢竟謀反之罪非同小可,萬一圣上對虞歡并無寵幸之意,反而要按律懲治,那賀府豈不就是惹禍上身? 可惜賀云枱心意堅決,勢必要把回京的賭注押在齊岷及虞歡這里,馬氏勸不動,便只能提心吊膽地來了。 前廳外,薄暮冥冥,仆從引著齊岷一行走來,賀云枱忙帶領眾人起身迎客。 馬氏款步上前,目光越過前頭的齊岷,看到虞歡,很是訝異。 青州屬燕地管轄范圍,馬氏早前是見過虞歡的,知曉其美貌無比,可卻是頭一回見虞歡如此神采奕奕,眉梢眼角盡是笑,全然沒有半點喪夫的痕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