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兒佳婦 第8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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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材匠已將全哥兒裝殮好了, 小小的一個人,安靜地躺在烏黑的厚棺中, 周圍放著數朵慘白的小花。 溫初弦倚在棺邊,撫著全哥兒烏青的雙目, 瘦削的骨骼。 聽棺材匠說,小孩子昨夜瞪著大大而空洞的眼睛,死不瞑目,臨斷氣前還在虛弱地喊著“jiejie”。 自從jiejie有了大哥哥后, 就忘記他了。 他獨身一人被養在溫家,大娘子排擠他, jiejie卻也不來看他。 他被趕出溫家,jiejie還和他斷絕關系…… 溫初弦心如刀割,淚如雨下。 她好后悔, 送全哥兒過繼本意是保護他, 怎么就變成了催命? 憤怒開始淤積像搖搖欲墜的高廈, 是謝靈玄, 這一切都是因為謝靈玄。 她以后活著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要謝靈玄死。 她與謝靈玄的仇,不共戴天。 因全哥兒名義上已是那對老夫婦的兒子,葬禮也不必多興師動眾。 雇了幾個腳夫,便將棺材抬走了,埋的地方自然也不是溫家祖墳,而是城北二十里的亂葬崗。窮人家連口厚棺都買不起,哪里有自己的祖墳呢。 溫初弦親眼目睹全哥兒被埋掉,悲由心生。 她母親的骨灰,是她費盡了千辛萬苦,才終于遷進溫家祖墳的。如今全哥兒卻孤零零地躺在這里,成為荒郊野嶺一縷孤魂。 收養全哥兒的老夫婦看出溫初弦是富貴人家的夫人,勸她節哀,盡早離開這陰晦不毛之地。昨夜才剛剛過了歲首,哪個貴人愿意在此逗留。 那對老夫婦也是苦命,一生無子,好不容易過繼個兒子,還這樣去了。 溫初弦掏了些錢給他們,叫他們好好過日子,自己則獨身在全哥兒的墳前發呆。 寒鴉亂叫,森森枯木,張牙舞爪,遮天蔽日。亂葬崗中盡是臭氣濁氣,時有蚊蟲來吸血,她也渾若不覺。 上上簽,她還真是抽中了個上上簽呢。 直到二喜過來催促她該回府了,她才木訥地往回走。 …… 回到謝府,一切還是那么按部就班。 全哥兒既過繼給了別人,就是別家的孩子了。溫老爺尚且和全哥兒斷得干干凈凈,謝家人就更沒必要沾染這種喪事了。 值此喜樂吉慶的歲首之際,謝府中連小廝都穿紅戴綠,唯有溫初弦一身素凈。 長公主見了,問清緣由,不悅地叫她脫下來。 非是長公主不通情面,而是這幾日前來謝府拜訪的客人實在是太多了。溫初弦乍然一身白麻,晦氣不說,還以為是她謝家出了喪事。 弟弟去了,穿素服遙寄哀思當然可以,但問題是全哥兒已不是溫初弦的弟弟了,名義上她穿不著。 溫初弦被訓斥了一頓,迫于無奈套了件顏色鮮亮的外袍,遮住那一身雪白。 頭七那日,她躲到后院太湖石后一處最僻靜的角落去,偷偷給全哥兒燒些紙。 在別處恐招惹晦氣,此處卻少有人問津。 汐月是在她百般求磨之下,才勉強答應替她遮掩。 “夫人記得一會兒早些回去,千萬不可叫公子知曉?!?/br> 有誰敢在年節里燒紙的,怕不是咒主人家死,汐月怕極了。 溫初弦嘶啞著嗓子答應,“我會很快的?!?/br> 汐月急得直跺腳,暫時到外面去,幫溫初弦把風。 可越不想什么越來什么,溫初弦剛沒燒幾枚紙錢,謝靈玄就出現在她身后了。 他道,“今日頭七,我就想到,你會來祭奠你弟弟?!?/br> 溫初弦眉心微動,見了謝靈玄,剛剛平復的心緒又淆亂起來。 “你離我遠些?!?/br> 她存著虛弱的狠意說,“別臟了全哥兒的這塊地兒?!?/br> 那鄙夷的語氣,棄之如遺,仿佛在和一條狗說話。 謝靈玄也不快起來,凄清的月光灑下來,驀然映得他凹凸的五官顯得瘆人。 她不叫他過來,他卻偏走上前來,一腳踏滅了她生的柴火。 周遭頓時陷入一片昏黑中,紙錢紛飛。她被他拎起來,壓在了身后堅硬的太湖石上。 “整整七日了?!?/br> 謝靈玄的聲線很冷,冷得也像凜冽的夜風,“你已鬧了整整七日了。溫初弦,沒完了?” 若是他死,她會不會痛七日? 溫初弦雙手被他一左一右固定在石壁上,呼吸為艱。 慘淡的月光只能微微照亮謝靈玄的半副側臉,他的一只長眸中,是寒冷的火焰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楚的朦朧情緒。 像情意,但更像欲色。 溫初弦迷亂地笑了下,“你們謝家就是如此趕盡殺絕的嗎?我已躲你們躲到這里了,你卻還追到了這里。既然那么嫌棄我,何不把我直接趕出去,叫我這晦氣之人露宿街頭,你不是更解氣?!?/br> 謝靈玄聽她撂下如此絕情之語,心下一涼,亦起了厭惡之心。 “你那倒霉弟弟死了,你以后就不活了是吧?萎靡不振,滿腹仇怨,你是時時刻刻都表現出來謝府凌虐你,殺你弟弟了?” 溫初弦定定質問,“難道不是嗎?” 那要命的肺病,不就是謝靈玄故意染給全哥兒的嗎? 是他往全哥兒身上潑臟水,讓溫老爺不認全哥兒,全哥兒才被迫過繼,落得個饑寒交迫而死的下場。 她們姐弟倆的劫數,就是從遇上謝靈玄的那一刻開始的。 “你是罪魁禍首?!?/br> 她嗓音發澀,丟給他幾個字。 說罷,便從他手下掙開,蹲在地上摩擦火折子,重新生火。 謝靈玄黑漆漆的輪廓佇立在她身后,猶如一尊沉默的雕像。 點點火星重新又燃起了紙錢,暖橘色的微光,映亮了溫初弦半張如美瓷般單薄脆弱的臉。 “……” 他似妥協了,放任她燒了一會兒,不時回頭望望,像是在給她把風一樣。 溫初弦恨他的殘忍和狠毒,給全哥兒燒紙,其實并不想讓他在場。 可她實不敢再一次驅逐這瘟神了,只得背過頭去,低低地啜涕。 她精神略有些恍惚,好幾次手指差點碰到火焰,她也渾然不覺。 謝靈玄長嘆一聲,矮身下來,也湊在了火焰之前。 溫初弦不懌,故意避開他一些,他卻奪了她手中的紙錢,丟在火里。 溫初弦自嘲,“我連燒個紙錢也不得安寧?!?/br> 啪嗒啪嗒的淚珠落在火苗中,頓時被蒸成了熱氣。 他不理,只加速把手中紙錢悉數丟入火焰。想來他是在怕長公主發現,再發起怒來。 半晌便燒完了,謝靈玄再次將火苗踏滅,這次將火折子也踢到了湖中。 “起來?;胤??!?/br> 溫初弦慢吞吞地起身,謝靈玄已喚了汐月,將炭灰和火圈打掃干凈。 頭頂,七彩斑斕的煙花盛放,還是年味兒最足的時候。 謝靈玄抓了她的手腕,入手冰涼,連帶她的袖子都被攥皺了,將她拉回水云居,不容抗拒。 他腳步那樣快,溫初弦在后面怎么反抗捶打都是無用,她腳步踉踉蹌蹌,連一句放開我都來不及說。 到了水云居,他將她關在臥房中。 爆綻的煙花將臥房內映得一會兒明,一會兒暗,溫初弦蜷曲地縮到了墻角中去。 謝靈玄一只膝蓋半跪在榻邊,伸手就要解她的衣裳。 溫初弦緊緊地捂住他的手,明明決定強硬以對,此刻還不免軟聲央求,“別在今日,我求求你?!?/br> 謝靈玄動作滯了滯,煩躁地撥開了她的手,仍把她外袍褪下去。 半昏半明中,溫初弦只剩下一件輕薄的褻衣。 她恥辱又痛憤地顫抖著,心如在泣血。 “你不得好死?!?/br> 低低咒了句。 不愧是大家閨秀,罵語都如此貧乏,同樣的話要罵兩遍。 謝靈玄早聽膩了。 “你就不怕冤魂找你索命?” 她嘴里又蹦出一句,咬牙切齒。 謝靈玄終于淡淡反駁一句,“既然如此,那就該讓你弟弟在上面好好看著,你這最親密的jiejie,是如何在仇人手下諂媚合歡的?!?/br> 溫初弦一躲,“你混蛋!” 可他卻已撕下她的里一層衣衫,咔嚓,衣袂的碎片翩飛。剛要吻下去,卻猛然被她里面的一身麻白衣澆滅了熱情。 凄清的月光下,那麻白衣也像殮衣,充滿了沉沉的死人味。 溫初弦冷笑,自顧自地直起腰身來。 “謝公子對一個守喪之人也下得去嘴?” 她游移在他身邊,“碰我,你不覺得晦氣嗎?反正你娘覺得晦氣得很,連晨昏定省都免了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