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兒佳婦 第6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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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不喜歡和他接觸。 但她也深知抵抗無用,若是她敢從他手下移走身子,恐招來他更輕薄的對待,只得隱忍受著。 溫初弦默默加快了用膳的速度,盼著早點用完這頓飯,結束這折磨人的酷刑。 謝靈玄卻按住她筷子,“慢些吃,多吃些。前幾日是我的錯,叫你餓著了,你得多補補。你若喜歡,我日日都帶你出來下館子?!?/br> 溫初弦將筷子抽走,陰陽怪氣道,“我連怎么吃飯都要受您的限制了嗎?” 見她倏然發怒,謝靈玄啞然失笑,低眉順氣,“……怎么火氣如此大?好好,你愿怎么吃都隨你,我不管了?!?/br> 溫初弦埋頭喝湯,不去理他。 那人的心思委實齷齪骯臟極了,隔著幾層衣料,她感覺他的手在若有若無地丈量她的腰……不盈一握,那樣的手法,念念在意,繾綣纏綿,不消想也知道他是在盤算著晚上如何折磨她。 這頓飯真是吃得她作嘔。 溫初弦如癭附體,終于忍不住,微量動了動身子。 謝靈玄立即知覺,力道重了些,將她連人帶腰勾了過來。周圍熙熙攘攘,氛圍熱鬧,他卻毫不顧忌,密向她耳邊款款說,“這些日子,我真的很想你?!?/br> 溫初弦低語,“想我那個?” 他道,“也想?!?/br> 溫初弦啐了口,世上焉有這般好色無恥之徒。 謝靈玄如羽毛般用唇碰她敏感的耳垂,調笑說,“幸虧沒餓死了你。不然浪費了娘子這般仙姿玉色,著實可惜?!?/br> 溫初弦咬牙,“無恥?!?/br> 他浮浪說,“你不用老擔心我想殺你,我就算要滅口,也等把你玩夠了再動手呢?!?/br> 溫初弦冷呵,“玩夠,那你什么時候膩歪?三個月了?!?/br> 謝靈玄解頤笑說,“待娘子何時年老色衰再看吧,近幾年是不會的?!?/br> 溫初弦肩膀顫了顫,唇珠澀然垂下來,仿佛是當真了。 謝靈玄笑容一凝,柔然摟一摟姑娘的肩膀。她怎么這么不禁鬧,她怎么這么愛當真? ……殺她,是要把他的心活活剜下來嗎。這樣荒謬的話,她竟也信。 謝靈玄嘆然斂起了神色,“不鬧你了,好好吃飯吧?!?/br> 他想說,他不但不忍殺她還渴望跟她白頭偕老,可她卻不會信,也不愿。 溫初弦道,“哪一日我若毀了容,沒準咱們就各奔東西了?!?/br> 她又存心惹他。 謝靈玄不悅,正待反唇相譏,卻偶遇大理寺的裴讓大人和夫人。 裴讓睜大了眼,熱熱絡絡地過來敘寒溫,見溫初弦也在,倒是下意識一愣。 這不是溫家女嗎? 這人前幾日還說欲休了溫家女,與她再不相見,這幾日便又把她帶在身邊了。 謝靈玄對于和裴讓談天的興致并不高,只冷淡答了兩句。 裴讓側目瞥向那溫初弦,果然是天姿國色,比之出嫁前更多了幾分婦人的風韻,只是過于瘦弱,美中不足。 不過瑕不掩瑜,已經足以讓任何男人見之著迷了,無怪于謝靈玄這樣將她握在手心里。 說來這溫小姐也真是嬌氣,外人甚至沒見過她單獨出門。這兩人成雙入對地行走在長安城內,真是羨煞一眾年輕才俊。 溫初弦見又來了個跟謝靈玄蛇鼠一窩的臭男人,心下不懌,推辭說自己已吃好了,想要歸家。謝靈玄拗不過,起身別了裴讓。 裴讓問,“相爺何時得了季常之癖?” 這話是揶揄,所謂季常之癖,便是怕老婆唄。 謝靈玄剜了他一眼,領溫初弦而去。 裴讓瞥著這二人的背影,搖頭直嘆。 回府后,謝靈玄和溫初弦一同去新月閣,給長公主請了個安。 長公主見他們夫妻和好如初,便也放心下來,一味催著他們趕緊要孩子。 溫初弦還惦念著弟弟,懇求謝靈玄道,“我娘親是從良之后才有了全哥兒的,全哥兒他確實是我爹爹的骨rou,我也是,那日的滴血驗親一定是搞錯了,求你代為說合?!?/br> 謝靈玄卻搖頭道,“你溫家的家務事,我不好插手。哪一日-你歸寧,自己去和岳丈解釋吧?!?/br> 溫初弦見他婉拒,更加確定邋遢漢子是他蓄意找來的,目的就是污蔑她們姐弟倆。 晚上夫妻二人就寢,雖多日不見,交頸相擁起來也冷冷冰冰。 溫初弦不知他有沒有喝藥,不過也不重要了,只管平躺著閉目等死即可。 一夜無語。 …… 翌日一早,溫初弦便回了門。 誠如預料的那樣,溫家人都不太歡迎她。她在謝家受的那些委屈,溫家人也都不曉得。 溫老爺從前對她雖不說慈愛,也算是和顏悅色。但現在溫老爺懷疑溫初弦并非他親生女兒,對她愛答不理,更怕謝家人會找上門來,說他溫家騙婚。 何氏從前就不喜歡溫初弦,此番更是雪上加霜。 “你該在婆家服侍夫君,照料公婆,沒事別總往家跑?!?/br> 這是已下逐客令了。 回門的短短幾個時辰里,溫初弦受盡了冷落和白眼。她是個沒有娘的庶女,娘家依仗本就不牢靠,這下子真變成沒娘家了。 這一切,還都得拜謝靈玄所賜。 全哥兒仍被安排在原來的臥房,小小的一個娃兒,有兩個嬤嬤在照料。溫初弦摸著他的額頭,好在已經不燙了。 嬤嬤偷偷告訴溫初弦,全哥兒這場病生得蹊蹺,可能會留下后遺癥——癡傻,且是終生的,以后與科舉怕是再無緣了。 那么小的孩子,哪里禁得住這樣的高燒。 溫初弦惕然驚懼,聞此,傷心益甚。 淚水泫然欲滴,她積蓄無窮怨毒,蜂蠆刺心,恨不得立即將那人千刀萬剮。 她從未如此、如此恨過一個人。 溫初弦最后撫摸了下全哥兒熟睡的容顏,決然離去。 正堂,她來到溫老爺面前,主動取了一根針,和溫老爺滴血驗親。 溫老爺面色沉沉,沒有阻止。 好在,血液融合在了一起。 她跪在溫老爺面前,“女兒確實是您的女兒,請父親不要再疑心?!?/br> 溫老爺不豫,“弦兒,為父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是全哥兒……” 溫初弦道,“父親,我知道。全哥兒并非我溫家的骨血,自然不能白受溫家的養育。懇求父親把他送到鄉下去,隨便找個人家過繼了,免得他留在溫家,給列祖列宗蒙羞?!?/br> 溫老爺皺眉道,“為父本以為你會阻撓的?!?/br> “女兒永遠姓溫,永遠是您的女兒。既然全哥兒不是溫家骨血,那便也不再是女兒的弟弟,女兒不會再見他。留此禍害在家中,并無益處?!?/br> 溫老爺早有處置了全哥兒這雜種的意思,之所以遲遲沒動手,是怕溫初弦在謝靈玄面前告狀,拼死阻撓。 但見溫初弦如此說,略略放心,“為父已在平民街找到了一戶人家,明日就將全哥兒送過去,此事你不必再擔心了?!?/br> 溫初弦又給溫老爺叩了個首,才起身離去。 她當然知道全哥兒是清白的,但他留在溫家并非什么好事。只要在那人的眼皮子底下,全哥兒就永遠會受到傷害。 過繼到鄉下去,從此隱姓埋名做個普通人,何嘗不是眼下最好的出路。 她的全哥兒,已經被那人害成癡傻了,誰知道以后還會發生什么更不堪的事。 或許也只有狠心與全哥兒徹底斬斷姐弟情誼,她才能真正沒后顧之憂,放手跟謝靈玄搏一搏。 如果……如果她將來有幸能活著逃出謝府的話,她還是會去找全哥兒的。到那時,她們再做一對姐弟罷。 回府,謝靈玄親自前來接她。 他一動不動地打量她半晌,沉沉打趣道,“最毒不過婦人心吶,為了明哲保身,娘子連親姐弟之情都不顧了?” 溫初弦神色如常,“多謝夫君謬贊。只是我若不跟全哥兒恩斷義絕,只怕父親也要懷疑我不是親生的,到時候我連溫家門都回不去了?!?/br> 謝靈玄清風般輕笑了下,“娘子明明知道,全哥兒是無辜的?!?/br> 溫初弦道,“夫君也明明知道?!?/br> 謝靈玄眉梢兒輕挑。 他湊近她,口吻輕輕慢慢。 “娘子是覺得,沒了全哥兒,我就沒你的把柄了?” 溫初弦定定看他,“難道不是嗎?” 謝靈玄釋然眨了下眼。 “是啊?!?/br> 他憐寵揉了揉她的腦袋,“所以要夸娘子聰明呢。這么一來,娘子想什么時候離開我都行了?!?/br> 溫初弦淡淡說,“夫君這是說什么話,我怎么會想離開你。初弦已經嫁給了你,這輩子都是夫君的人?!?/br> 謝靈玄擰擰她的嘴。 “壞丫頭?!?/br> 凈說些口是心非的話。 不過他也確實沒扯謊啊,他手里的確沒她的把柄了。就算她要跟他和離、離開,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 過幾日清河王氏的人來了,是來相看謝蘭兒的。長公主聽說了溫初弦給謝蘭兒安排的這樁婚事,也覺得妥當,為謝蘭兒添了很多嫁妝。 王氏的人拿來了他家公子的畫像,謝蘭兒看了,未免大失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