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兒佳婦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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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葆葆還和這等不干不凈的女子糾纏不清,若是叫溫家人知道了,還不找上門來? 溫芷沅看出長公主的憂慮,“婆婆您放心,此事我不會告訴父親母親和哥哥他們的?!?/br> 她這般善解人意,更令長公主愧疚。 長公主伸手,將溫芷沅拉到自己身邊,撫了再撫。 花奴被李mama帶去,暫時丟到二房一極隱蔽的偏房中。 從新月閣出來,溫芷沅和謝靈玉并排走著,相顧無言。 “你對不起我?!?/br> 溫芷沅說,“我沒有不讓你納妾,我有了身孕,你寂寞想找個妾室,也可以理解。有什么事你跟我明白講,不必把人拉到謝府門口來,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手段逼我答應?!?/br> 謝靈玉見她誤會他,肝腸寸斷,“你放心,咱們只把花奴留下來,給她一個住處,讓她好好活著便罷了。我決計不會碰她的,我跟你發誓?!?/br> 溫芷沅冷冷白了他一眼,沒說什么,就自己走了。 謝靈玉站在原地,望著妻子的背影,茫然若失。 …… 幽深的中書謝府高墻中有兩房夫妻,成婚時何等盛況,可謂十里紅妝無上繁華,如今才過了三個月,便各生齟齬,如昨日黃花,凋零殆盡。 水云居的院門被關了。 臘月的天空黃云鉛垂,小雪紛紛,下了將近一整日。臨近黃昏時西風才漸漸停歇,鐮刀月牙浮上天空,隱隱兩三稀疏黯淡的星星。 溫初弦睡了許久,醒來時周遭昏暗,靜悄悄的屋子里死氣沉沉。 “給我口水?!?/br>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靠在軟枕之上,啞聲喚了句。 半晌無人應答。 云渺不在,汐月和樂桃也不在。 沉寂的屋子,緊閉的房門。 她半晌才反應過來,起身,自己從茶壺里倒了口冷白開。 喝罷了水,又怔怔坐了一會兒,仍沒人理她。 透過窗欞,近景蒼白而單調,一堆堆殘雪之下,有的只是那已落灰破舊的夫妻石,一池凍冰的湖,還有墻角幾片新生的霉斑。 溫初弦走到房門邊,試著敲了兩下門,先是輕輕,然后劇烈。 “有沒有人?” 隔了半晌,才聽一個急切的腳步聲走過來,將房門從外面打了開。 “夫人?!?/br> 是崔mama。 崔mama是聽到她的聲音,從小廚房那邊奔過來的。 “……老奴見您睡著,就先去為您熱飯,方才沒聽見您叫?!?/br> 溫初弦哦了聲,“她們呢?” 崔mama道,“汐月她們都暫時被調到別處去了,老奴陪著您?!?/br> 溫初弦想起來了,原是她忤逆了那人,那人把她關了。 水云居兩扇厚重的銅門,上了鎖。 算著時辰,她也被關了將近一天了。 崔mama將熱好的飯菜端上來,是素菜和白米飯。瞧那成色,還是昨晚送來的,翻熱了好幾遍。水云居的下人從不敢如此懈怠她,敢這樣,自是那人授意的。 溫初弦持箸夾了一大口米飯,放在嘴里,味同嚼蠟,卻還是一口一口吃著。 他想讓她自生自滅,她偏不能讓他如愿,她偏要活得好好的。 崔mama有些不忍。 想夫人弱骨纖腰,雪清玉瘦,平時可是嬌花一般的女子,羹湯用得比宮里的還好,哪里吃得下如此粗飯。 可公子既不叫備膳,誰又敢違拗。 崔mama把青菜往溫初弦這邊推了推,“夫人,用些菜吧。都是嫩的,老奴把黃葉子都挑出去了,嘗起來味道會好些?!?/br> 溫初弦夾了口,全咽了下去。 她略略有些干嘔,但忍住了,灌了一大口水。吃罷了,又回到榻上躺著。 “婆婆還沒來救我嗎?” 長公主是管這個家的,很顧面子,不會看著她這般被鎖著而坐視不理的。 崔mama道,“夫人,長公主也病了?!?/br> 二房因為那名叫花奴的風塵女子,已經鬧翻天了。長公主忙于此事,自顧不暇,一時急火攻心便病倒了。 水云居被鎖了,長公主根本不知曉。 溫初弦苦笑一聲,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崔mama勸道,“夫人,您跟公子服個軟吧。您是做婦人的,這輩子也走不出這深宅大院去的。公子以前待您多好,您夫妻倆多恩愛,全長安城的人都羨慕。公子不是刻薄之人,您跟公子認錯,公子一定會放您出去的?!?/br> 溫初弦不在乎,儼然左耳進右耳出。 米飯青菜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再見到那人。只要心似已灰之木,吃什么也都不重要。她雖被關在水云居,卻不用夜夜嘔心地和他肌膚相親、受他的玩弄,再好不過。 白衣菩薩還供在臥房內,三支檀香裊裊燃著。 溫初弦靜默閉上眼睛。 既然長公主救不了她,她就只能求菩薩保佑。如果菩薩再不憐憫她,她就只能靠自己了。 偌大的水云居,像是空?;拈w,白日里不點蠟燭,連個鬼影都不見。 從前那滿屋子的下人都被遣散了,就只留一個崔mama照顧她的起居,日日給她送些清湯寡水來吊命。 有時候崔mama巴巴望著窗外,嘆一句,“公子從來都是仁善的,這回對夫人怎地如此狠心,一連這么多日都不來看夫人一眼?!?/br> 溫初弦每每聽到此處,揚起一個蒼白慘淡的微笑,不接話茬兒。 狠心?他慣來如此。 他現在還算良心發現,每天還叫人給她送一頓素飯,或許再過幾日,若她再不低頭,連這點素飯都沒了?;罨铕I死她,他能干得出來。 挨了三日。 晚上,溫初弦一邊嚼著最后一頓素飯,一邊呆滯地望向窗外簌簌落下的雪。雪花撲在窗欞上,她感到一陣冷。 雪地中,似緩緩朝她走過來三個虛影,一個是全哥兒,一個是張夕,還有一個是玄哥哥。他們離她越來越近,朝她擺手,還對她笑。 溫初弦眼神迷離,也揚了揚唇,她欲伸手摸一摸窗戶,眼皮卻猛地一沉,徑直栽了下去。 崔mama剛為她熱了些粥進來,忽見她頭朝下摔在地上,額頭摔破了一角,鮮血直流……哐當一聲,嚇得粥碗摔碎在地上。 “夫、夫人?” …… 雪地里哪有什么玄哥哥,原是溫初弦她發燒了,出現的幻覺。 說發燒,燒得卻也不重,只是因為這幾日心情苦悶,又吃得極差,孱弱的身子一時支撐不住才病倒的。 二喜知溫小姐性命無虞,才趕到梅花谷去稟告謝靈玄。 梅花谷和群玉閣一樣,都是秦樓楚館。偌大的長安城中,有無數個這樣專供達官貴人出入的館子。 這種消遣的地方,只要付足了銀兩,從不缺柔美又溫順的人間絕色。 雅間內,謝靈玄正和大理寺的裴讓大人飲酒。 暖閣中熏風陣陣,夾雜極其強烈的胭脂味。雖是十二月寒冬,室內的花兒卻開得比陽春三月都艷。 一道道菜品隨流水送到客人面前,食不厭精膾不厭細,都是江南一帶的絕味。 二喜伏在謝靈玄身邊低語了兩句,謝靈玄垂著眼,沉吟了一會兒,“死得了?” “夫人性命無虞?!?/br> 謝靈玄持杯在唇邊,飲了口冽酒。酒液灼傷喉嚨滑入腹中,是又冰冷又辣痛的感覺。 隔了一會兒,他緩緩說,“既然死不了,那便不必放她出來。給她吃點好的,把她的命給我好好留下,其他的不變?!?/br> 二喜領命而去。 裴讓在旁聽幾耳朵,多少猜出他們夫妻不睦。但他一個外人,還是下屬,自然不宜多過問。 當下好言好語地給謝靈玄又滿上了一杯,拍拍手,叫上來兩個姑娘。 “這兩位都是江南新來的美人。去,給這位爺松松肩?!?/br> 兩位美人應聲而去,秀眸流光,甚是羞澀地朝謝靈玄瞥去。這位客官有一副好皮囊,骨相極美,唇色緋然,再加之那樣清貴華然的身份,令人動情。比起那些大腹便便的恩客來,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美人粉面含嬌,纖纖玉手從桌上拿了一顆黨梅,就向他喂去。 “爺請?!?/br> 不想梅到唇邊,謝靈玄卻不為所動。 美人從沒見過如此坐懷不亂的客人,只得訕訕收回。明明是污濁的風塵之地,這一位卻像天上雪一般。 謝靈玄又小酌了數杯,自顧自,也沒有理會那美人。直到有些醉意上頭,他靠在椅背上,長睫遮了遮,才泛起涼涼的一笑,“這雙眼睛,倒生得不錯?!?/br> 美人驀然被夸這么一句,頓時心跳怦然,手下動作也遲滯了。 裴讓聞言瞧向那美人,眼睛?他倒是覺得美人的細腰更動人。 隨即明白,那美人的眼睛生得有幾分似溫家小姐,都是飽滿的桃花眼,所以才有幸得了一句夸。 以前臨江街的香料鋪子被燒毀時,裴讓曾見過溫小姐一面,確實長得傾國傾城。后來謝靈玄娶了她,他以為也只是玩玩罷了?,F在看來,倒不一定是玩。 眼下氣氛旖旎,裴讓本以為謝靈玄要留這美人過夜,卻不想斯人興致寥寥,披衣起身走了。仿佛剛才夸的那句就只是隨口一夸,沒任何其他意思。 裴讓上前想送一送,謝靈玄卻已消失在夜色中。 上了馬車,車夫問他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