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崽又在胡作非為 第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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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眸子緊緊盯著宴星稚,看起來似有些緊張。 “此事不怪你?!毖缧侵烧f話的時候,抬腳將地上碩大的神像頭顱給踩得粉碎,“定是這個試煉關卡有什么古怪之處,才讓你我的行為有些不同尋常?!?/br> 牧風眠神色一怔,頓了片刻后才問道:“你是這么想的?” “難道你不是?”宴星稚奇怪地看他。 這臺階都送到臉上來了,牧風眠豈有不下的道理? 于是連忙點頭,“不錯,咱們趕快將這關卡過了,免得節外生枝?!?/br> 宴星稚應了一聲:“方才那些就當沒發生過?!?/br> 話是這么說沒錯,但宴星稚一提起就認不出想到方才牧風眠的氣息將她緊緊裹纏的感覺,不由臉上一燙,浮現些許尷尬出來。 牧風眠暗暗松一口氣,倒比宴星稚表現得自然多了。 原本他還在想著如何解釋,沒想到宴星稚還有這點惹人喜愛的優點,先把臺階給他找好了。 這莫名其妙的真心陣法邪門的很,恐怕身在其中的人根本意識不到所有行為都是由心而生,只會覺得自己的行為是不受控制的。 若非是桑卿告訴他是因為這陣法,牧風眠方才也以為自己是中了邪。 反正他也不會告訴宴星稚這陣法的事,就這么糊弄過去。 兩人雖然嘴上說著誤會誤會,但是發生了剛才那事之后,難免會有些別扭,于是走著走著就兵分兩路了,宴星稚去了西屋,牧風眠去了東屋。 屋中全是那些泥巴捏的神像,做得高大且威武,俱是俯低頭向下看著前來朝拜的人,有著令人心頭不適的壓迫感。 宴星稚一一走過,發現這些神像供奉得全是上三界那些個跟她所少有點仇的人,隱約察覺到仙界的掌權人恐怕都進行了更替。 她看著看著又想動手砸,就閉著眼睛忍了忍,壓下心頭的沖動。 就這么一閉眼的瞬間,宴星稚莫名從黑暗的視線之中看到一抹亮光。 她一睜開,尋著亮光仔細去看,又沒有了。 她察覺出端倪,又閉上眼睛,那亮光果然又出現,就懸在前方的上空之中。 她睜眼瞧去,發現亮光是藏在一個神像的頭顱中的,眉心的位置。 宴星稚想都沒想,擼起袖子順著神像往上攀爬,剛爬到神像脖子的位置,外面突然傳來刺耳的尖叫,緊接著好像所有人都嚎了起來,混亂的聲音洶涌而至。 她在打破神像頭顱,取出里面發亮的東西,還是出門看看外面到底是什么情況之間猶豫了一下,牧風眠就從身后的門里進來,腳步有些慌張。 他抬頭看見宴星稚掛在神像上時,微不可查地松口氣,瞇著眼睛笑道:“你在上面干什么?” 宴星稚從上往下看,指了下神像道:“這里面藏的有東西,我想打開看看,外面發生什么事了?” 牧風眠道:“突然有小妖從廟外沖進來,見人就咬,那些凡人被嚇得亂竄,應該是這一關卡的試煉?!?/br> 此起彼伏的尖叫從各個方向傳來,像是在應證牧風眠的話。 “那你去救他們吧,應該是把那些小妖收了這一關卡就過了?!毖缧侵刹簧踉谝?,手握成拳往頭顱上敲了一下,那頭顱就從眉心之中裂開,露出里面一個圓滾滾的黃色珠子,棗子大小,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宴星稚將珠子握在手中直接從高空跳下來,落地時腳步輕盈,幾乎沒發出聲響。 她問道:“這珠子是干什么用的?” 牧風眠走到她面前,接過珠子一看,頓時明白了,“這是靈元珠,一般結于靈獸仙獸的體內,在凡間之中是比上等靈石還要珍貴的東西,凡人若是借用靈元珠修煉,可一步跨好幾個臺階,也能改善自身的天賦?!?/br> 宴星稚當即興致缺缺,“那要這東西也沒什么用,扔了吧?!?/br> 牧風眠就說:“恐怕咱們這關卡的試煉失敗了?!?/br> 宴星稚疑惑:“為何,我們不是什么還沒做嗎?” “做了啊,”牧風眠說:“你不是把靈元珠拿出來了么?這場試煉的關鍵應該就是在這靈元珠和廟中凡人的性命之中取舍,若是要這東西,廟中的人都要死于小妖之手,若是救凡人,這廟恐怕到最后也會被毀,無法取得靈元珠?!?/br> 所以這就是真心陣法的用處所在。 在這陣法之中,所有人的行為都會由心而為,無法掩飾本性,究竟是選擇靈元珠還是選擇救無辜凡人的性命,決策也是在一瞬間的。 宴星稚愣愣地看著靈元珠,然后走出房,往外一看,果然滿地的尸體,方才熱熱鬧鬧熙熙攘攘的場面不復存在,所有凡人都被突如其來的小妖咬死在地上。 她說了一句:“還真是?!?/br> “那我們試煉失敗,是不是要卷鋪蓋回家了?”宴星稚氣憤地將靈元珠往地上一摜。 牧風眠道:“我覺得不會,就算我們試煉失敗,這宗門看在我過人的天賦上,也應該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宴星稚疑惑地瞟他一眼,剛想問他哪來的自信,就見面前的所有場景開始化作輕煙消散。 院中的尸體和鮮血,周圍的建筑,包括地上的那顆靈元珠,在短短幾個眨眼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面前只剩下一片荒地,還有方才來這寺廟時出現的光墻。 “看吧?!蹦溜L眠攤手。 “沒想到這宗門還挺惜才?!毖缧侵舌止玖艘痪?。 牧風眠聽到了,心說惜才個屁,那些長老根本看不到這里發生的事。 宴星稚與牧風眠前后腳踏過光墻,穿過之后吵雜熱鬧的聲音就一下子涌過來,灌進耳朵里。 只見一片綠地曠野上站著不少參加試煉的宗門弟子,先前是通過了前兩關之后壓不住興奮的情緒,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熱烈討論著。 不遠處就是起伏的山脈和茂密樹林,天穹無比高,視線能夠拉得極其遠,一眼望不到山林的盡頭。 這便是最后一關試煉,不用說大多人心中也都清楚,應該就是驗收這一個月的練習成果。 宴星稚尋了個空地,往地上一躺,頭枕著胳膊翹起腿,望著頭頂的天穹。 仙界的天跟凡界的差不離,有時候也是很高很高,云層稀稀疏疏地飄在上面,有時候又很低,宴星稚隨手一拽,就能拉出一片云坐在上面瞎晃悠。 單是看天,分不清是在仙界還是凡界。 只不過六界之中,唯有凡界占地最為廣闊,這一片天下城池萬千,凡人如繁星一般數不勝數,渺小而繁多。 宴星稚想起當初她第一次來凡界的時候,被這里的稀奇古怪的東西吸引得走不動道,走著走著人就沒了,時珞就一遍一遍地來尋找她。 她想著想著,就慢慢閉上了眼睛休息。 牧風眠動作很輕地在她身邊坐下來,看著她寧靜的側臉,一動不動許久。 約莫等了兩個時辰,所有通過前兩關的人就已經到齊,原本出發的時候有七十余人,現在剩下四十左右,前兩關的難度不大,并沒有淘汰多少。 在場的多是半大的孩子,考驗本性的關卡于他們來說沒什么難度,孩子的心到底是干凈純良的。 待所有人都聚齊之后,一抹光化成的虛影出現在眾人面前,化作先前站在石階上的女長老。 她面上仍是親和的笑,對這一眾人道:“這山林四周設有封閉結界,林中全是低級妖邪,你們所要做的就是捕殺十只以上妖邪方可通過試煉,宗門會給所有人發放一張棄權符,若是覺得自己堅持不住了,便催動符紙,即可傳送出虛境?!?/br> 眾人竊竊私語。 隨后女長老又說了幾句鼓勵的話,在空中消失,曠野起了風,所有人開始迫不及待地往山林的結界而去。 宴星稚慢悠悠地從地上起身,順手拍了拍身上的碎草,跟在后面也往山林而去。 她對牧風眠道:“十只也太少了,是不是殺的妖怪越多,進內門的機會就越大?” 牧風眠點頭,“或許是如此?!?/br> 兩人的目的是獲取前往仙界學府的名額,若是不表現得出眾,恐怕沒那么容易獲得,所以一開始牧風眠就在授課上小露一手,引起了宗門的高度關注。 這次大家都在一個地方,長老們能通過督鏡看到所有人的表現,著重觀察的就是牧風眠。 宴星稚心知肚明,盤算著如何好好表現一下。 踏入封閉結界之后,妖氣便撲面而來,整座山林像是環繞著黑氣一般,看看迷住眼前的視線。 方才還一同走進來的人一踏入結界之后便沒了蹤影,應當是被結界傳送去各地,不允許結伴同行。 但宴星稚一轉頭,就看到牧風眠還在旁邊。 他神色稍變,斂起了眉眼間的輕笑染上沉色,眸子從眼前的樹上掃過一圈,說道:“這里不對勁?!?/br> “怎么了?”宴星稚仰頭在空中聞了聞,只能聞到妖氣和凡人的氣息,并沒察覺什么古怪。 “這里不止有低級的小妖?!蹦溜L眠看向她,說道:“恐怕是有人在試煉上做了手腳,打算將這一批新弟子全部殺死?!?/br> “我怎么聞不到?”宴星稚皺起眉。 “是我們先前在萬器城的客棧里遇到的那種魔化之人,他們身體還是凡人,但力量和意識被魔化,所以你聞不出?!蹦溜L眠神色凝重,往前走著:“我們先進去,看看能不能救下幾人?!?/br> 宴星稚哦了一聲,連忙跟上他的腳步。 她還記得那次在客棧遇到的,被黎策成為魔族。但實際上那些人都是凡人之軀,力量和速度卻非凡人能比,攻擊極為兇惡,當初的她應對得非常吃力。 這種被魔化的人顯然是有人大批大批的訓練而成,且從七百年前就已經出現在凡界。 宴星稚跟著牧風眠踏進山林之后,空中彌漫的血腥味和妖氣交織在一起,有些刺鼻。 這座山林說大不大,但說小也不小,從這里面尋找散在各地的那些孩子,并非是易事,兩人沒有停留,往山林深處而去。 林中飄著淺薄的霧氣,陽光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影子,周圍安靜得詭異。 宴星稚隨手在地上撿了一根筆直的樹枝比劃著,充當她暫時的武器。 走了沒一會兒,前方傳來撕心裂肺的尖叫聲,與哭喊聲混在一起,打破寂靜。 宴星稚當即動身往前而去,跑了十來步翻過一個不算高的山坡,就看到兩個半大的孩子一邊跑一邊哭,身后兩個魔化的人狂追不止。 與上次看到的還有些不同,面前這兩個魔化人皮膚尚且是正常顏色,身上的肌塊也沒有突出到夸張的地步,只是行動非???,眨眼間就追上了其中一個孩子,伸出長長的利爪往他后心抓去。 宴星稚身形一動,以極快的速度飛身而至,手中的樹枝當做劍往下一劈,魔化人的手臂登時被砍斷,滾落在地上,腥臭的血液噴灑而出。 她腳尖勾一個石頭,往另一個魔化人身上踢去,石頭砸在它的臉上,只聽砰一聲響,立即就把魔化人的臉砸出一個窟窿,當場倒地上不動了。 以她現在的能力,對付這種魔化人簡直是手到擒來,完全不費力就救下了兩個孩子。 那倆孩子抱在一起害怕得瑟瑟發抖,“不是說這山中都是低級妖怪嗎?為何如此兇猛,且宗門發的棄權符也催動不了!” 兩個孩子被嚇得不輕,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宴星稚倒沒有安慰孩子的閑心,只說了一句,“跟上?!?/br> 而后與牧風眠一起又往山林深處走去。 整個試煉場地都被做了手腳,所有人的棄權符都沒了用,宗門那邊應該很快就能察覺出不對勁,這會兒怕是已經開始破虛境,在此之前,他們能遇到多少人就會救下多少人。 但由于山林大,兩人一路走下來遇到的人并不多,跟在他們后面的人從兩個變成了十個,期間還遇到各種殘肢斷臂的尸體。 走至正午,日頭正濃烈的時候,宴星稚一眾人與阮香香迎面對上,只不過場面有些危險。 阮香香的衣袍上染得都是血,顯然也經歷過惡戰,她身后也跟著七八個人,顯然是他們發現試煉情況不對之后自發聚在一起的。 他們像是被什么東西追趕,從對面飛快地奔來,所有人都將害怕的情緒寫在臉上。